舒时站在玄关处,看着防盗门被砸到一下下的震。
已经到了深夜,这个时间点向来危险,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来他这里砸门,还真是不容易。
门铃被摁的一直响,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此刻变得吵闹不堪。
每一道声音都足够让人心烦意乱,再这样砸下去门迟早要坏。
舒时在一道不甚清晰的喊声中按下了把手。
门打开的时候,众人齐齐噤了声,最前头的往后退了半步,看到一脸冷色的舒时。
“你、你终于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对上他的视线时竟然会结巴。
“各位有什么事吗?”舒时的嗓音带了点天生的冷淡,话里没一处重音,却平白让人觉得不好惹。
王朔是这群人里带头的那个,可却站在一旁,狂摁门铃的不是他,砸门的不是他,出头的也不是他,他只是躲在众人后面,适时的煽风点火而已。
钱文叙也站在最后面选择不参与,只有汪娴语冲在前头。
舒时瞥了眼面前的女性,又将聚在他门前的众人挨个扫了遍,果然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脸庞。
知道疯狂盛典结束之后会有人来找茬,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就在他们斟酌如何用词才能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光明正大时,王朔的余光中出现一个身影,他看过去。
钟如季拿着根长棍,要笑不笑的站在距离他们两米处的地方。
上次拿的菜刀,这次拿的长棍,无论是哪一个,挨起来都疼,前者丧命,后者残疾。
王朔又往后退了几步,和闹事的人隔出一段距离,几乎和钱文叙并肩,他朝钟如季笑了笑,仿佛在说着“他们和我没关系”。
“你不是和鬼怪关系很好吗?”汪娴语奋力的去抓舒时这根救命稻草,“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好不好?”
舒时皱皱眉,手臂往后撤了些躲开她抓过来的手,说:“我怎么可能左右鬼怪的想法?”
“怕死就去找鬼怪,找他算什么?”钟如季漫不经心的说,毫不在意众人瞬间聚集过来的目光,他笑了一笑,“还是你们觉得,他比较好欺负?”
众人一看是他,表情微妙了起来。
前几个小时才打过交道,现在又遇上,他们明明看到对方回了自己房间,怎么这个点又出来了?他也不怕死不成?
舒时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调头看了过去,隔着一个个攒动的人头,依稀还能看见钟如季的轮廓,和他随意拄着的长棍。
虽然不太合适,可舒时还是没忍住笑了下。
钟如季和他对上视线,又对某些无理取闹的人道:“我和鬼怪挺熟的,要不你们来找我商量商量?”
王朔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下。
这也得有人敢啊。
众人围在舒时的门前,看了看舒时,又看了看钟如季,竟然生出一种被反包围的错觉。
汪娴语莫名的怵这个男人,慌不择言道:“不一样,他能救人!你不能……”
舒时有点头疼:“我哪里能救人了?”
“她说的是徐舟。”钟如季先于汪娴语道。
汪娴语的话被堵了回去,却有更多人附和。
“是啊,你有本事救一个,那肯定还能救更多,你也不希望看到大家死在这儿吧?”
“今天死的我们不计较,只要你保着现在剩下的人,这总不过分吧?”
“能者多劳,你有能力救更多人又何乐而不为呢?大家都会感激你的!”
谈能力没一个行的,道德绑架倒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个时候谈到今天死去的人,无疑是在舒时心里扎刺。
钟如季单手抡起长棍不轻不重的挥到一人脖后。
“哎呦!打人了,他打人了!”那人立马惊叫道。
钟如季道:“闭嘴。”
瞬间没声了。
那人反应过来,张嘴想找回面子,但声还没出就听有人开口。
“我之前确实想尽力救下每一个人,可现在,”舒时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这些欺软怕硬的人,说,“没必要了。”
有人立即不满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如季抬起长棍横在身前,打断他:“字面上的意思。”
“他和鬼怪的关系好,这些就该是他做的啊!”那人脸憋的微红,不怕死的叫嚷道。
“关系好?呵。”钟如季冷笑,如冰的视线刮擦着那人的心理堡垒,“虽然你们有些人被蒙住了眼,但那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最好回想一下,今天第一个出事的是谁。”
第一个被仇宵找上的是舒时,第一个面对危险的也是舒时,大家都是同样的面临过死亡的威胁,又有谁比谁特殊到哪儿去。
舒时垂着眼,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却还是望向了钟如季。
钟如季看着那个拎不清的人,说:“没死就叫关系好,那你们和鬼怪岂不是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
还有一句是对众人说的:
“都这么闲,有时间在这儿堵门,还不如想想自己到底有多垃圾。”
大多数人的脸色都一阵青一阵白,但王朔和汪娴语是例外。
王朔在后头念:“说得简单,要不是没那本事谁愿意闹啊。”
他说的很小声,以为对方听不见,可他不经意一瞥,发现对方直直的看着躲在后面的他。
钟如季凉凉道:“没那本事所以只会闹,你真能耐啊。”
王朔讪讪一笑。
至于那边,汪娴语试图去抓舒时的手臂,被对方再次躲开,她不能理解的急道:“你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不愿意呢?”
舒时瞥她一眼,冷静地回答道:“我并不觉得那是我该做的。我有没有能力,我做不做,这都和你们没关系。”
“救,算我善良,不救,是我的本分。”他这样道。
空间里本来就没那么多人情,他愿意救只是因为他不希望看到无辜的人死去,并不代表救人是他的义务,没做到就要被众人指责唾骂。
然而这世上有一种人,你跟她说道理是说不通的。
汪娴语不依不饶的要去拽他,舒时几乎要退回了屋里,他看了眼钟如季。
钟如季右臂一抖,长棍出手抵住门前,挡在了汪娴语的前头,她冲进屋子的行动被阻拦住。
没心思周旋下去,再晚些要出大事。
钟如季面无表情道:“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你们自己离开,二,我打到你们滚回去。”
舒时朝右边看了眼,又回头看向钟如季,眉间隐隐有点烦躁不安。
但在这种情形下他又不能说什么,最好的打算就是众人立马离开,留给他们时间。
有人怂他,自然也有不要命硬是要冲的。
众人瞬间分成三派,一派蹑手蹑脚的往回钻,一派发狠往舒时那儿撞,最后一派以王朔为首,隔岸观火。
给过提醒还不走的,没必要手下留情。
钟如季用一根长棍连续打倒了几个,其中还包括想从后面偷袭的,他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全方位无死角防守。
舒时也加入了进去,打算速战速决。
混乱中有人把舒时的房门拉上了。
“糟糕。”舒时低声焦急道。
他没拿房卡,进不去房间了。
钟如季侧了侧头,又打倒一个,地上躺了一小片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将长棍一收,拉住舒时的手往左边跑,轻喘着气说:“来了。”
另一边,王朔贴着墙,看到跑走的两个人,十分不理解地说:“他们跑什么?”
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俩,该跑的也不是他们啊。
王朔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如果钱文叙在这儿,以他对危险的直觉说不定就能发现不对劲了。
但可惜,留在这里跟钟如季硬刚的,全都是脑子不太好的。
两分钟后,走廊的尽头出现几个泛着冷光的东西。
被打倒在地的人捂着胸口才站起来没多久,回头一看,和蟒蛇黄色的尖瞳对上,心脏都骤停了一拍。
回到四号没多久,舒时都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声,他透过猫眼,看到有人连滚带爬的跑过,后面跟着比人还高的猴子。
“这里不安全,去浴室。”钟如季还没松开他的手,这时轻轻的拽了他几下。
舒时没异议,点了点头。
路过床边的时候,钟如季往某一处看了一眼,墙边空空如也,黑暗中除了微热的风,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的浴室不算小,两个人躲在一块儿绰绰有余,幸好不是只有个浴缸。
这熟悉的躲藏经历,让舒时不可避免的想到上个空间,数不清有多少次,他和钟如季一起躲在空间逼仄的木柜里,也是在黑夜中,能清楚的听见彼此的呼吸。
身处在危险之中也有莫名的心安。
舒时透过一小块方窗看了看外边的天色。
没看出什么,黑就对了。
“今天动物们也会出来?”舒时轻声道。
今天是疯狂盛典,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完全没有动物的出场,如果动物攻击人的原因是人类的恶意,那今天晚上的情况又该怎么解释?
现在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脱离了他的认知范围。
舒时感受着逐渐回归正常的心跳,又听到钟如季低缓沙哑的声音道:“嗯,而且来了不下两个。”
于是他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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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舒小时心跳加快是因为大佬的声音还是大佬说的话哈哈
今天中秋,祝大家过节开心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