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指挥完下头的工作,刚爬上城墙就看到了这一幕,惊喜的忍不住欢呼起来,转头想和沈依依分享一下,只是这一回头,却看到了沈依依握着弓箭的手略微颤抖的模样,微微一愣,眼睛里就露出几分不忍来。
这丫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参与到这样的事儿里本就为难了她,如今因为周围人没经验,她又有围剿山匪的功绩,生生的被推到了头领的位置,真的是太为难她了。可不是她还能是谁?自己嘛?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还老眼昏花的连弓箭都举不动了,还能指挥?担不起这样的事儿啊。
倒是这个孩子,明明小小的一个,却倔强的撑起来了,这样的孩子,自己再不成,也该好好帮一把。
“接下来的陷阱我记得不少吧,但愿能再立新功,不对,即使他们防备了也没事儿,只要他们不敢一下子冲上来,咱们就有了机会。再不济也能多拖延些时间。”
世间总有那么一种默认的规则,那就是人越老,经验越丰富,懂得也越多。所以这老兵的话,比沈依依的更让人信服些。而也正因为信服,感觉守城成功的可能性越发的高,这些紧张的话都不会了的所谓猎户们,一个个终于神情松缓了下来。
“对对对,咱们只要拖着他们,就能等到衙门来人。”
“妈呀,我这手心全是汗,好在咱们这些陷阱挺管用。”
“再多死几个就好了,唉,看,他们又来了。”
能被对面国家派来打第一波的肯定不是什么庸手,在发现了陷阱之后,反应相当的迅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那领队的就分散开了所有人,慢慢的靠近着,看样子是想用这样的法子应对连环陷阱。
可惜他们遇上的这些人就不是正经的士兵,在布置陷阱的时候用的全是对付山里野兽的法子,完全的反人类啊,明明已经分开了,可愣是一个都没躲开,不是横着关联,就是绳套加毒刺,反正没一样是正经的战场上看得到的东西,这让来犯的敌人相当的难受。好容易靠近了城墙,这人已经少了近半了,那领队的看着剩下的十来个人,再看看严防死守的城墙,那眼睛都充血了。
“射箭。”
对,这会儿是该射箭了,可沈依依能让他们这么顺利反攻?那老兵能没猜到他们想干嘛?于是城头上火箭就这么下去了,点燃了边上早就浇透的干草,轰的一下,火那么一起来,得,又是四五个被火包围了,这仗还怎么打?
就是好容易顶住了压力射上去的箭,那一堆的门板就能当下五成,再有瓦片什么的保护,可以在敌人减员六成之后,城墙上愣是除了两个倒霉的被射中了手臂什么的,其他的一个没损啊!
这样的战果所有城墙上的人全激动开了。那信心高的,要不是城门堵着,都能直接冲出去和人面对面打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衙门的援军终于来了,虽然人不多,就来了十个,可也算是给了所有守城的人一种信念,那就是衙门没有不管他们,其他地方也还安全,他们只要守住了自己的位置,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就能赢。
顺风仗什么的,对于新手来说其实是最容易的,看到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想欢呼了,可沈依依却总觉得有些不对,稍稍思量了一番之后,二话不说,将城头上的事儿都托给了老兵,自己撤了下去,准备受城门了。这一举动让老兵有些诧异。
“你怎么……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时候,只要守到最后就成。”
“来了三十多人,到了这会儿只剩下十个了,却还不肯退,我总觉得不对,怕是后头还有人,甚至可能是有更多,或许还带着攻城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我想着还是加强些城门的防守。再一个,咱们的弓箭手都在城墙上,若是他们有内应,或者从别处开了口子,我这个弓箭手,好歹也能远射一下,给大家争取点反应的时间。”
她这么一说,老兵也是猛地一肃,确实,他们的城墙有多豆腐渣,那真是谁看谁知道,想想那些细作,怕是这情况对方也一样知道了吧。若是如此,那从这上头想法子还真有可能。
“行吧,你去,这里我看着。”
沈依依飞速的下了城墙,然后点了几个人分头去查看城墙,而她自己则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些衙门支援过来的人。
不看不觉得,一看她的心越发的紧张起来。这十来人一看就知道,比城墙上那些都不如些,怕是百姓中临时抽调而来。那么原本说的,寻找的好手呢?只怕别处也不太平吧。
确实不太平,最起码西门这里就相当的紧张。有山里零碎出来的,有一线天这边过来的,还有北风口冲出来的,那真是乱成了一锅粥。若非好歹算是有防范,有守备营在,那这一遭怕是早就一败涂地了。可即使这样,等着这里战胜了来犯之敌,折损的人数也不少,尸体拢在一处清点下,足足少了三十多个,就是简放他们也一样受了伤。
“怎么样,你可还好?要不要回城让大夫看看?你这可能算重伤了,弓箭都不能用了吧。追敌也使不上力气了。”
段老大帮简放绑好手臂上的箭伤,又细看了一下他腿上兵刃划出的一寸大的伤口,低声询问。
“回去?这里不彻底安生了,就是回去了,也不能安心,还不如在这里待着呢,好歹情况怎么样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