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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从后门逃离了宋府,几乎所有人都还不清楚前院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着了她也都还奇怪,怎么往日里端庄持重的春雨姑娘,今日是这般的狼狈。
    “春雨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前头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你怎么一头的汗?”
    “唉,走路不长眼睛啊,后头又没人辇你。真是晦气!”
    这些人在春雨的耳朵里,不过就是凡人的过噪声,她甚至都来不及收拾自己的东西,急匆匆的就从后门离开了宋府。
    连看门的门子,都也只是以为她是受了宋煜的指派出去办事,也没有拦着她。
    只是真的走出了宋府,听着街面上的喧闹,她快要跳出胸膛的心,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冷冽的空气充盈了她的身躯,但是也停止不了她内心的兴奋感,那个人终于死了!
    她终于还是报了这个仇!
    想要笑,想要放声的大笑,可现在一墙之隔还是宋府,她不能这样。
    而且,现在的她,又该去哪里呢?
    报仇得逞之后的春雨,只是欢乐了一刻钟而已,巨大的空虚感蔓延到了她的身上,她不由自主的想,现在她应该去做什么才好?
    一瞬间,春雨就扶住了宋府的门墙,却在下一秒像是被烫伤了一般,缩回了手。
    不管如何,现在的她,可以光明正……
    意识就在下一秒中断了,在这个寂静无人的街道,春雨正在因为大仇得报而陷入思绪当中,冷不丁的就被人从后面袭击,被人架着上了一辆马车。
    而这马车在穿过了最繁华的街道之后,静静的驶向了城外。
    在京城这个地方,每天出城入城的人是那样的多,一辆青皮的马车,着实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何况这出门的银子,又给了足足三两,便更是顺顺当当的出了城门。
    直到去到了城外的密林,马车才停了下来,而这里还有另外一辆马车等着,还有另外两个人也在此等候。
    春雨才被人弄醒,抬起了自己的眼皮,最先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无意识的喝下了递过来的水:“你……你是谁?”
    “是我。”
    春雨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她从马车上挣扎着起来,掀开了旁边的车帘:“这里……这里是哪里?”
    宋淼淼看着她精神了起来,不由得解释起来:“我故意找人把你从宋府的门口绑架走,就是怕有天被人察觉了出来,也只当你是被拐子带走罢了。现在是在城外,你不用担心。”
    春雨此时已经完全看清楚了周围的景致,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参天的树木伸出了绿色的枝芽,偶尔飞过的鸟儿,飞向了不远处的山间。
    她不由自主的走下了马车,看着这样的景致:“你准备把我送到哪里去?”
    “随你。”
    “随我?”春雨有些惊讶了,做了这样的事情,宋淼淼居然还能把她放走?
    “对,天大地大,只要你想,便是塞外西域,那也是能去的。”宋淼淼跟着从马车上下来,接过了胡掌柜递过来的包袱,送到了春雨的面前:“这里面是两身换洗的衣裳,还有我以你的名字,存在钱庄里头的五千两银子,一份新的户帖和路引,从今而后,除非是从我这里泄露,春雨这个人,便再没有人知道你的下落。”
    那蓝色的包袱,现在就是春雨的新生,可是她没有立刻接了过来,反而是看了许久:“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一向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情,你放心。”宋淼淼把包袱再往前递了一下,这时春雨才接了过来。
    宋淼淼看着她的样子,觉着这个女人浑身的戒备与害怕,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不由得问:“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春雨抚摸着手里的东西,她双眼生出了希望,也因为宋淼淼的话,又有了怀念:“我想去家乡看看,然后再去塞外走一走。”
    “嫁人?”
    春雨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家乡,还有什么人而已。当年我父亲早亡,娘为了我,去了山上摘了一点草药,便被当地的老爷们说是偷了东西,罚进了府衙,再也没有出来。没办法,我只好将自己的弟弟托付给了婶婶,自己卖身去了宋府。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为了谋夺良田,地方上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春雨这样的遭遇,从来就是只会多,不会少。
    “若是有人,我就把银子全给了他,让他替我安生的过日子。我就去塞外,看看什么是长河落日。”
    春雨看着眼前的天,她忽然想了起来,那一日有人指着同样的天空,看着同样的蔚蓝,满怀期待的问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她那时年纪也小,自然不懂,可是现在好了,她终于是有机会,去看看,回来再在她的坟前,告诉她,什么是塞外风光。
    宋淼淼看得出来,春雨是有自己的故事,便是再也不多说什么,看着她另上了一辆马车,绝尘而去。
    但愿她今后,都能一路顺风。
    胡掌柜的陪着宋淼淼,他看着春雨的离去,却有些担忧:“东家,您放了春雨姑娘离开,那你又怎么办,得罪了六皇子,吃亏的总是您啊。”
    宋淼淼眼瞧着那一辆马车在自己的眼中变成了一个黑点,她转过脸对胡掌柜:“可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胡掌柜的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劝着:“他是皇子,您所作所为,万一要是被他知道了,这可怎么办?人家总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天子犯法何曾与庶民同罪,您也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宋淼淼知道胡掌柜的在担心什么,司徒奚毕竟是皇帝的子嗣,若不是忤逆犯上,想要他真的死,谈何容易。
    皇帝不收拾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让他死吗?
    难道真的要等天降下一道雷,把他给劈死。
    今天割他一块肉,明天放他一碗血,总有一日,他会死,一定会死在她宋淼淼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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