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殿下可真好看,都十年过去了,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饮食习惯也和从前一样,我看那些说殿下是假货的人打不打脸。”
闻此,蔚梨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悄悄站在了廊柱后头。
一个年轻些的女仆捧着脸:“特别是殿下那头黑发……真是像黑珍珠一样漂亮。”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嘲笑她:“艾玛你真是双标,之前是谁说除了金色,其他颜色都很丑的。”
“那是以前嘛,王室成员的标志性特征就是淡金色头发啊,因为殿下是这个发色,所以大家才这么推崇金发。”叫艾玛的年轻女仆说道,“我早有有自知之明,已经买了黑色的染发剂了!”
“啊,我也想要!”
“我想和殿下有一样的发色。”
庭院里,洁白的床单在阳光下白得发光,崇拜王女的女仆们小声嬉笑。
一个坐在角落里最为年长的女仆忽然说:“不过,不管是从前的金发,还是现在的黑发,陛下的发色和殿下相差都很大……”
此话一出,众女仆偷偷摸摸蹲下来,也没了玩闹的心思,压低声音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蔚梨竖起耳朵屏息倾听,才听到断断续续几句话。
“毕竟米路陛下不是正统皇室出身,因为继承人们都……”
“他只是是杰弗里伯爵的私生子……听说是个烧火女仆……”
接下来,通过洗衣女仆们口中漏出来的些许八卦,蔚梨七拼八凑,终于看到了属于米路的过去。
下一瞬,她眼前华丽古朴的回廊变了个颜色,染上了冬日的积雪。
庭院里悬挂着的雪白床单全部消失,只余根根细线上面停留着几只麻雀。寒冷凄清,这是某一年大王宫的冬日。
在这个时间,南河星系的皇帝陛下还是卡特三世,安德莉亚还是第一王女。而米路,只是一个从郊区前来投奔皇室的伯爵之子。
几个高级侍从聚在一起,小声讨论:“杰弗里伯爵是陛下的表兄,现在脑溢血病故,伯爵夫人因为酗酒……两位子嗣一个嗜赌成性已经辍学了,另一个沉迷玩乐不知道跑去了哪个星系。现在伯爵家就只剩下一个……”
几人望向不远处乖乖坐在廊柱边的小男孩,他看似是在观察麻雀,看其实上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和皇室相差迥异的短发卷曲着,这副面貌唇红齿白宛如天使。
但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脸上却没多少恐惧
“剩下的这个……还是个私生子。”侍从们叹气。
内务总管道:“是因为伯爵家没有办法养育才把小少爷送到王宫来。而且殿下开口了,就暂且当做小王子抚养吧。”
“也好,还可以陪伴殿下,他们看起来很投缘。”上了岁数的老资历侍从们纷纷点头。
总管看向米路:“总觉得这孩子,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
画面一转,积雪融化、春天来临了。
王宫里的小孩很多,卡特三世的子嗣、私生子女、其他皇亲的子嗣、私生子女,加在一起可以凑成一个儿童乐园。
其中按照继承顺位排下来,除了安德莉亚之外,就是两个十几岁的王子,他们俩同样是大王宫里身份地位最高的年轻人。
现在,这帮尊贵的纨绔正聚在一起,对着一个人指指点点。
被他们光明正大议论的人,正埋首在一块花圃中寻找什么。
米路穿着一件和其他小男孩一般无二的礼服蹲在地上,毫不在意自己的袖口沾染了泥土。他拨开尚未融化的残雪,这个时节,细心的话能在干瘪的草丛里找到一种刚开放的小花,米粒大小,和雪一样洁白无瑕。
米路找了好久,久到双手都被冻得通红,才只收集到一小束。
他用手帕将小花细细包好,虽说这点春色,在一年四季都有鲜花供奉的王宫里来说并不稀奇。
“砰——”一颗揉成团的雪块被丢过来,在后背砸成碎屑。
米路面无表情回过头,见不远处一帮皇亲正指着他笑闹。
“喂野种!谁准你到这里玩的!”
“混血野种滚出大王宫,我们不欢迎你。”
“你的头发真难看,竟然是铁锈色,像被血染了一样。”
米路没有搭理这些人的话语,首先是他们的身份他并惹不起,其次,这种话他早就已经听习惯了。
结冰的雪块砸在身上很疼,但并不会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就和这帮娇生惯养的小孩一样,只要不去理会他们,他们也不敢让他去死。
米路背对着诸人,双手怀抱着那束小花,他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群小屁孩的恶作剧停止了。米路回过头,看到一道人影穿过回廊走来,她脚步迈得很大,一点也没有那些傲慢贵族们的骄矜。
“我觉得不是铁锈色,而是金棕色,是太阳燃烧后剩下的颜色,象征着力量。”安德莉亚笑着开口。
看到她,那些小孩多少还是拘谨了些,年纪最大的两位王子站出来:“皇姐,你干什么帮他说话……”
安德莉亚并不理会他们,她回头:“米路,上次你帮我画的水库设计图,几位老师都说很不错,难得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话音落下,王子们张了张嘴没话说了,这个庭院短暂地陷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