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舜华冷哼一声:“阿娘让你养兔子就养兔子,可是院子里一定要清理干净,若是让小兔子乱跑弄得脏兮兮,她就全都扔出去。”
陆铃无奈一笑,这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说话直接的婆婆会说出来的话,看来自己刚刚真的是神游太虚了,导致没听到婆婆说的话。
陆铃去杀鸡,楚舜华帮着杀兔,夫妻两人在院子里忙活,张氏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出去,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很想开口把儿子叫回去读书,脑海中却想起了死去丈夫说的话:让你一个官家小姐委身嫁给我这个娶不到媳妇的猎户已经是委屈你了,只要你开心,让我天天给你煮饭又何妨。
想到当年丈夫还在,他也常常给自己和孩子煮饭,每次他下厨时,自己和孩子都会吃得心满意足。丈夫可以做的,自己又何必去阻止儿子。日后自己会老,真正可以陪着儿子的人是陆铃,而非自己这个老太婆。想明白后,她转身回房间继续绣花。
陆铃中午煮了红烧兔肉,白切鸡,一道青菜,还熬了野鸡汤。他们吃饭的时候锅里的鸡汤还热着,吃了午饭陆铃便跟着楚舜华送鸡汤去给楚娇夫妻。还把已经清理干净的野鸡还有野兔装在背篓里送去给二叔一家子。
他们是借了村长家的驴车进城的,到了城里已经是午时末了,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楚二婶和他们家的小女儿楚柏媛也在。看到陆铃夫妻来了,楚二婶连忙把陆铃背着的背篓接过来:“昨儿不是让你们大哥说了我们会送饭菜过来,天儿这么热,你们还要走来走去。”
楚二婶一边说,一边让女儿给陆铃夫妻倒水:“老三你也是的,你自己不怕热,你也得想想你媳妇儿。”她很利索的倒了一碗鸡汤出来交给楚娇,让她喂给薛根山,还不忘抱怨夫家小侄子一句。
陆铃看着那圆圆脸,看起来很和善的二婶埋怨楚舜华的样子,她便觉得乐呵。这傲娇的男人,就应该让人埋怨埋怨。
楚舜华却浅笑看着陆铃:“二婶,阿狸舍不得我,所以跟着一起出来了。”
我去,陆铃瞪大眼睛看着楚舜华:“夫君,睁眼说瞎话这样的习惯,真的不好,得改。”
众人闻言,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楚娇指着楚舜华道:“这臭小子睁眼说瞎话,你妹妹还在这里呢,没得教坏我家阿媛。”她才不会相信阿狸是这样扭捏的女人,不过是出来那么一会儿便舍不得,这样的话就只有楚舜华这臭小子能说得出来。
不过,平日里这侄儿最是稳重不过了,她发现好像自从他娶媳妇后,话也变多了。现在还知道开玩笑了,虽然说拿自己媳妇来开玩笑有点不厚道,欠收拾。
楚舜华却不理会姑姑,而是走到床边看向已经喝完鸡汤的姑父:“姑父,您现在觉得如何了?”
薛根山看着楚舜华,憨厚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我已经好多了,大热天,你就别带着阿狸跑来跑去了,大夫也说了我明天便可以回去了。”他都听媳妇说了阿狸卖嫁妆给自己治病的事情,他本就疼爱楚舜华,现在连带着对阿狸的印象也很好。心里是不希望他们为了自己而东奔西走的。这样一来,还会耽误了华哥儿读书。
一屋子人谈笑间,外面传来了喧闹声。医馆的伙计快步跑了进来,走到门外他便大声说道:“薛嫂子,外面来了几个人,自称是你爹娘和大嫂,侄子,让你现在出去。”
听了伙计的话,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楚二婶才咬着牙说道:“薛家居然还敢找到医馆来,如此欺负我楚家人,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说完后,她便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十三岁的楚柏媛小姑娘也想要跟着母亲出去,却被楚娇拉着:“你和你三嫂留在这里,我们出去看看。”
小侄女一个姑娘家的,外面那么吵闹,她若是出去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呢。
楚娇正要出去,陆铃已经越过她:“姑姑,你和阿媛在这里照顾姑父,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说完后,揪着丈夫的衣袖就朝着外面走去。
楚娇在背后都来不及开口阻拦,人就已经不见了,她气得想要跺脚了:“这孩子,跑那么快作甚,薛家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他们还年轻,出去也无济于事。”
楚柏媛闻言,拉了拉姑姑的手,示意姑姑别说过火了,姑父还在这里听着呢。
而床上的薛根山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剩下只有悲伤和落寞。他生死未卜的时候父母没有来看看,现在他醒过来了,父母却闹上医馆来。他叹息一声,这真的是他父母吗?为何他觉得自己对他们而言是仇人也不为过了。
陆铃跟着丈夫走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在大声嚷嚷着:“楚二家的,把楚娇和薛根山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长翅膀会飞了,还是觉得躲在这里就行了。他们夫妻是不是要把我们全都逼死了,杀千刀的白眼狼,老娘十月怀胎上了他,养了他那么大,给他娶媳妇,谁晓得一个一个都是黑心肝的,看着大哥大嫂被人逼死也不出手帮一帮。”
楚二婶闻言,呵呵冷笑:“薛老太太,你还想要楚娇夫妻如何帮?还是你觉得因为你大儿子去赌钱赌输了债主上门把我家妹夫砍成残废还不够,还是说你到现在依然不死心,想着把我家妹妹卖去赌坊?”
薛老太太听了,叉腰大声叫喊:“楚娇嫁到我家十多年,连蛋都不下一个,害得我老婆子的小儿子快四十岁了依然没有一儿半女的。我薛家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现在需要她了,为何不能卖了她。”
一个肥胖的妇人接着大声说道:“就是就是,她嫁进我薛家门就是我薛家人,卖不卖是我薛家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