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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落幕,沉安安双手合十放在前胸。
    之后她病了一场,把这些让她内心纠缠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包括那个肯为她付出一切的大哥。
    女孩擦掉泪水,想起男人眼中时常出现的迷惘与怅然一阵心痛。
    她坚信那天沉初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可他意外的活了下来,开始承受着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而被他以生命守护的自己却食言了,不仅没能记得他反而同他疏远。
    “哒哒哒——”
    脚步声透过墙壁渗入室内,秦雨沐和小兔身子随之一抖。她睁着泪光潋滟的眼睛盯着那一处,像是要看穿墙壁。
    这种恐惧的压迫感确实能折磨疯一个人,惧怕不在于直面危险,而在于下一秒未知。她无法想象当年才十六岁的沉初是怎么熬过那几天,又是如何在之后的十几年看着自己与他渐行渐远。
    即便母亲已经亲口告诉过她,可文字又怎么能和真实存在的画面相比。叙述太过于苍白,没有那些血腥味和触目惊心的色彩,她无法从那些话里寻到半分如今的惊叹绝望。
    沉安安睁开半阖的眼眸,缓缓起身走到秦雨沐身边,对着她耳语几句。
    听着她说话的女孩在她离开耳旁时猛地抬起眼皮,眼里掠过一缕晶亮的利光。
    ......
    “嘭!————!!”
    早就岌岌可危的破败民房房顶被爆炸掀飞,巨大的灰顶子一下飞出去老远,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躲闪不及,双腿从膝盖处被生生切断。
    沉安安听到钢板和碎石地面磕碰的噪音,也灵敏的捕捉到其中夹杂的惨叫声。被空虚侵占许久的心突然得到极大满足,那些火光点燃眼瞳里隐隐交织的火焰,盖过她眼中的怒气。
    “还有炸药——”
    秦雨沐牵住小兔的手,拇指拭去她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上的一抹灰尘。
    “但是在外面的车里。”
    她看着孩子,话确是对沉安安说的。停顿几秒之后再开口才是对着小兔。
    “你留在这里。”
    秦雨沐没问她好不好,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由不得她选择,而小姑娘也明白,只是甩掉眼眶里噙满的泪水让视线短暂恢复清晰,不等她再催促就自己钻到床底的角落里。
    她很乖,乖得让人有些心疼。
    刚才的爆炸声把外面的人炸得一片慌乱,也让在车厢里闭着眼睛的男人从假寐中清醒。
    他应该是个极小心谨慎的人,周围的玻璃都被厚厚的钢板封住,只有细小的缝隙才能偶尔透出一丝淡淡的天光。
    他的右脸经历过爆炸和火灾,整个皮肤粘连在一起,右眼也失去了视力。
    在听到爆炸声的一瞬间他睫毛颤了几下,随后慢慢睁开眼睛,左眼锐利明亮,右眼萎缩成一个苍白的假仁。
    衬了钢板的车窗玻璃明净的像一面镜子,将男人接近狼狈的容貌无一遗漏地映照。
    这两边脸上的对比太过于鲜明突兀,让他每看到都能重新颓丧一次,烈火噬心的痛苦都会再经历一遍。
    “当!——”
    他拳头遽然紧握,下一秒狠狠砸在钢板上,印上红色的关节印子。
    皮肉被坚硬的钢板和骨节磕得糜烂,他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沉着脸拖出冲锋枪挂在肩膀上,左眼明亮的眸光不断扫过周围的建筑。
    两个女孩见小兔躲好了,便一左一右贴在门框两边,将身体隐藏里门后黑黢黢的阴影里。门外已经有两个男人摸到这边,厚底军靴踩过地上的碎石,那些崩裂的声音像是在耳边摩擦,又像骨骼相蹭。
    阳光照着两人的后背,长长的影子一寸寸移动进屋里,就在他们一脚刚刚踏进去的时候,两边突然银光一现,紧接着喉间被划出一枚灵巧纤长的刀口,将将割开喉管一击毙命,也封住所有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的呼叫。
    任何声音都可能吸引来更多人,在他们将要疲软倒地之前,两个女孩各自扶了一下他们的胳膊,让两具尸体落地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噪音。
    她们离刚刚下车的地方并不远,但是这一路过去不一定还会碰上什么人,而且弄不好还会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带来危险。
    沉安安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陷入沉思。
    此时秦雨沐压低了眼眉,示意沉安安过去挡住小兔不停探看的视线,自己将一具尸体向外拖了一点,从腰包里拿出一个药瓶把药片倒了一地,又抽出腰间别的利刃果断地一刀刺进他的脖子。
    小兔子还小,有些事自然可以逃避不看,可她们不能坐以待毙。
    沉安安站在墙边,光线将她的脸照得一阴一阳,平淡的有些诡谲。她目光没有半分波动,除了想手刃仇人外已经没有别的想法。
    她身体里流着一半来自父亲的暴虐血液,对于有仇必报这件事有着超出常人的执着,也有不同于她清纯和煦外表的果断残忍。她相信沉初也是一样,要不然也不会带着两个哥哥跑到容城去。
    之前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现在又多了愧疚。
    越是这么想,周围的一切威胁仿佛都也变得不在重要,她听到秦雨沐手中的刀挑拨筋脉的声音。走出黑影,刚才被亮光照进瞳孔的一瞬让她想起那个和沉初一起待过的小屋。
    刚刚死去的身体尚且柔软,一刀下去并不费力,秦雨沐压着伤口向外挤血,血液还有温度,顺着脖子上的纹路汩汩而下流进小药瓶里。
    她弄好之后,向安安摇晃了下手中的小瓶子,女孩心领神会,蹲下身体手探进去摸了摸孩子的头,迟疑几秒后她眼神一转,回身从尸体上拔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放到她身边。
    “如果我们来不及赶过来,只要按这里就好。”她把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做了个假意按下的动作。
    瞧见小姑娘眼中的恐慌,又紧跟着安慰她,也像是对自己说。
    “他们都是坏人,不用太在意。”
    然后破旧的草席向下扯了扯,把小孩的影子完全挡住,再而把上面的尘土缝隙填满,伪装成本来就是这样一般,做好这一切后跟在秦雨沐后面跑出了门。
    极远处的爆炸让坐在车上的叁兄弟浑身发抖,沉云朗把头压低探出车窗,离得如此远都能看到爆炸引出的灰色蘑菇云向上升起在周围天空不停旋转盘旋。
    他额头上渗出精汗,未几反手向后摸索,想要去拿弟弟的手机。
    沉云曜像个木头人一般坐在那里始终不说话,手中的枪被他指腹磨蹭的油亮。
    “不用看了。”正在开车的男人忽然说话,他从后视镜里与少年对视一眼,声音虽然依旧平静无澜,但白色的眼仁已经完全被血丝包裹,泄露出他内心极度的惶恐不安。
    他的安安还在那里,又怎么能真的不在意。
    “就是那。”
    他说完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拿过对讲机。
    “再接近一点,就开枪,不管看没看到人,都要开枪。”
    枪声可以吸引注意力,也能引起对方的慌乱,他相信沉安安和秦雨沐都是聪明的姑娘,她们到时候知道该怎么做。
    ......
    枪声密集如同雨滴拍打屋檐,在荒漠中心有规律的响起。
    男人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旁边,一身黑色的打扮衬得他身材越发修长笔挺。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黑衬衣的领口被风吹得轻轻扬动。
    他气质高雅矜贵,面容沉静,衣服一尘不染,与周围破败的墙体和满目疮痍格格不入。
    枪声不大,却震得他夹着的烟的手抖了一下,抖落的烟灰带着炙热温度灼痛了指尖。
    他微微蹙了蹙眉,把没抽几口的烟丢弃踩灭。
    细碎的额发随风轻晃,遮住一半锐利眼瞳,他转过身,露出五官深邃硬挺的面容,看着出声的方向暗自出神。
    爆炸初始他并没有往心里去,虽然他之前未曾来过战地,但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没点声音可能还不正常。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和妹妹约定好的时间也过去,那一声爆炸便让他越来越在意。
    他并不是个会被自己无关的事调动情绪的人,也没有闲情逸致关心哪里被炸了,唯一在意的是秦雨沐还没出现。
    他没了欣赏风景的兴致,这时帐篷的门从里面被掀开,面容精致的女人钻出来从他身后抱住他。
    “还没来?”
    女人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在男人后背上,清透水润的目光向叁面打量,一马平川,没有半个人的踪影。
    她显然也是听到了声音才出来的,眉头一下秒皱起来。
    “不应该让我哥留在机场,应该让他跟着一起来的。”
    “没事。”男人回身握住她的手,眼中露出难得的温柔。
    “我们过去看看,那丫头可不是什么好孩子,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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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要结束了啊啊啊,秦少爷还是帅啊,西装暴徒
    从头看到这里的应该都明白了。
    这几个故事其实一个。
    一,个,故,事。
    囧
    真·能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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