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距离京都太远,消息传来的确需要时间,君潋抵至边关之后虽然初战告捷,但很快陷入鏖战之中,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京都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而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先皇百日祭已然近在眼前,叶开稳住性子迟迟未动手,卿云等得久了索性也就习惯了。
是夜,坤宁宫。
卿云来到这里已然近三个月,这天气都由初春转入了盛夏,幽深的皇宫之中,蝉鸣阵阵。
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时,卿云却是悠闲自在地执了一杯奶茶,看着那一身玄衣模样坚毅的少年,道:
“陛下,明日祭祀之时,便是大敌当前之时,你务必要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你是大雍未来的君主,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你,我们会赢的!”
卿云稳如泰山,于万般被动之中化为主动,不慌不忙地继续开口道:
“明日陛下只需看着便好,叶开早已经暗中调派了势力和人手,引蛇出洞这一招已然生效,剩下的,便都交给我吧!”
“明日之后,大雍将再无齐王和叶开一党,政治清明指日可待!”
卿云如此游刃有余的回答,真真是让还心中尚有疑虑的小皇帝疏解了几分。
他已然了解完了计划,自然明白这是放手一搏,当即俯身而拜道:
“母后所言,儿臣铭记。”
“此间大事若成,母后恩德,儿臣必不敢相忘!”
卿云瞥了一眼这对自己向来是恭敬有加的少年,十分随和地开口笑道:
“我所做的这一切,并非因为什么母子情深,陛下应该明白,我只不过是选择了我认为对的一方。”
卿云最擅长将丑话说在前头,如今既面对大事,卿云自然也敞开心扉道:
“这荣华富贵、权力名望,我一概不怎么热衷。陛下的王道,我和摄政王不会去挡。”
“明日之事后,愿陛下待我们之心犹然,这大雍百年基业,摄政王辅之,待你亲政之时,自会全然归还之。”
“陛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卿云如此坦诚,当真是将君潋那一份也给考虑在内了。
君潋虽然对她有意,但却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当然不可能有违那先帝嘱托,将大雍的江山交到一个少年手中而归隐尘世间。
可她也知君潋性子太过随意恣肆,亦明白这些日子她和他因为强势手段树敌太多,一旦叶开倒台,整个京都势力重新洗牌,那么首当其冲受到波及和弹劾的只会是他们。
小皇帝生于危乱之时,谨小慎微地活在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这自然是性子多疑。
以后得流言蜚语甚多,她自然要先打个预防针才是。
毕竟,人都是会变的,权力面前,能够保持初心不被迷惑的人又有多少呢?
卿云将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就是避免君臣相疑的局面产生,小皇帝也不是个傻子,当然听得明白,几乎转头间便垂首拜道:
“母后所言,儿臣谨记。”
“儿臣受皇叔和母后恩德,若能够荣登大宝,亦是仰赖您们的苦劳。”
小皇帝终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在明白了卿云的意图之后,他抬头挺胸,义正言辞地又开口道: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儿臣身为后辈,若无母后和皇叔舍命辅佐,焉能苟全性命于乱局之中?”
“儿臣在此立誓,此后无论结果如何,亦无论发生何事,绝不疑心母后和皇叔!”
小皇帝的回答很是坚韧有力,卿云看着他的眼睛,也明白他并非是在开玩笑,不免点了点头,十分满意地开口道:
“好,陛下有此心,且能够说出这番话,我也算是苦心没有白费。”
“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大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小皇帝再次向着卿云作揖而拜,非常恭敬地告别而去。
待到小皇帝走了之后,卿云这微微支着手肘,才看向了那屏风之后,轻轻一笑道:
“乾耀,明天可就是要决战的时候了,你怎么看啊?”
乾耀这大半夜还在皇宫之中,倒也不避讳,将刚刚那些言语悉数听了去,嬉笑着回答道:
“还能怎么看啊,就是干呗!”
“叶开已经安排好一切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天怎么着也要殊死一搏了!”
决战就在眼前,乾耀也不再是以陆小公子的身份出现,如今这穿衣打扮上都干练了不少,黑衣黑发,很是帅气逼人,那手中玩弄着的一把飞刀,亮澄澄的,却是看起来寒气逼人。
虽然一切都在安排当中,但烛火之下,卿云还是忍不住扶额长叹道:
“与叶开的决战或许还不是那么难,但白锦年却是让我头疼不已。”
“他虽然已经暴露了自己目的,但这些时日以来,他是真的足不出户,几乎可以与外界没有任何接触,甚至于连半分逃跑的意思都没有,真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乾耀继续玩弄着手中的飞刀,乐天派的他并不将这种困难放在眼里,反倒是笑语吟吟地开口道:
“管他卖的什么药,走一步看一步就知道了,集天下第一楼和日月灵宗的情报网都查不到他到底准备了什么阴谋,我们也只能静而观之了呗!”
乾耀都这样说了,卿云倒也没法反驳,便只好看着外面漫漫长夜,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也只能如此了!”
“乾耀,明日我会护住小皇帝的安危,为了控制住白锦年,我觉得还是你时刻防备着为好,我已经让他也去百日祭了,若是他想耍什么心思,也好及时抓住他解决。”
“他这个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乾耀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卿云难得如此慎重地对待一件事情,乾耀自然满口答应,十分自信地笑着回答道:
“好嘞,包在我身上好了!”
“明天这一场好戏,绝对不会让各位看官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