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别人知道此事,天帝将近侍的仙官洗去部分记忆,并警告上仙以上的知情者不可泄露分毫,是以这些年一直没有人敢议论此事, 有些是真不知道,有些是知道装作不知道。
接生的仙官不敢说话,天后又何尝不是,好在生下的第二个儿子是正常的,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昭锦出生后,天帝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抱着儿子带去给等候多时的上神们测卦占卜。
天后则屏退众人,她伤心欲绝,却只能悄悄抱着摔死的儿子痛哭。
对天帝来说带有魔气的儿子是耻辱,对天后来说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怎么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去,她拼命渡仙气给婴儿,那婴儿竟当真又活了过来。
魔君的魂体何等顽强,又岂是天帝摔的那一下能摔死的,纵然魔君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他也始终是魔君。
天后又惊又喜,拖着虚弱的身体,抱着好不容易救活的儿子,逃离下界。
恰好那时候桃树老矣,天后便借桃树年迈,需为其寻找安详之所为由,逃至此处。
老桃树悠悠地说:“天后设立此谷,让爷爷好生照顾仲芜,一晃便是那么多年。”
陆甜若有所思:“仲公子并没有杀死天帝,还带他回来养伤,我想魔君或许真的已经被感化了。”
老桃树叹气:“他如今已是活生生的人,有了软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甜点头:“自然是好事,真希望他和轩瑶仙子快些结婚生子,到时候我去帮他们带孩子,哦,不对,拐个孩子 * 过来和桃树爷爷一起养孩子,那映月谷可就热闹了,嘿嘿~”
老桃树宠溺的拍了拍陆甜的脑袋:“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陆甜与老桃树愉快交谈,并未发现树荫下,天帝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似有千万柄寒剑,磨刀霍霍,杀意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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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瑶坐在最后一排的小板凳上,正与竹签上超级黏牙的巨大拔丝年糕作斗争。
嘴里不停歇,她的视线则一直盯着前面方桌后的说书先生。
这会儿说书写生正在说天帝与白仙子的故事,醒目一敲,所有人聚精会神,说书先生这才缓缓道:“且说这白仙子啊,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魔族之人。”
立刻有观众捧场:“啊?未来的天后居然是魔女?”
轩瑶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把昭锦和白芨的故事散播来下界,赫然就是她从前看过《一念成仙》的故事。
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她还是那惹人讨厌的恶毒女配,仲芜也依旧是个小透明。
她一直很好奇故事后半段的走向,所以每日都来这里买上些小吃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她听故事听得认真,坐在她旁边的仲芜看她看得入了神。
她沉浸在故事中,一眼都不曾看过他,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竟还比不过那满脸褶子的白胡子老先生。
他吃味道:“说得都是昭锦和白芨,有那么好听么……”她若喜欢听爱情故事,他随口就能编出百八十个,哄她开心。
“额……”轩瑶努力遣词造句,“怎么跟你说呢……”她总不可能说这故事她从前看过,可惜只看了一半没看完,现在想知道后半段吧。
轩瑶犹豫再三问:“你说这剧本是谁告诉说书先生的?”多个人多个思路,说不定就能参透其中奥义呢。
仲芜不假思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这还用问吗,必然是昭锦。”
轩瑶咬到舌头,痛得眼眶湿润,她惊道:“这怎么可能!他吃饱了没事做啊!”
仲芜点头,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确实如此,他就是吃饱了撑的。”
一句话把轩瑶所有的好奇心击毁,若这故事是昭锦编的,又怎么可能会有后半段呢,浪费她感情。
看来与原书情节相同只是巧合罢了。
轩瑶没了听下去的欲望,反倒收敛笑容问道:“说真的,怎么说也是亲兄弟,你准备继续跟昭锦怄气到什么时候?”
拥有魔君的记忆和实力又如何?
始终改变不了他是从天后肚子里生出来的事实。
昭锦是他如假包换的弟弟,血浓于水,逃不掉。
仲芜不以为意:“哪是我不理他,分明就是他小肚鸡肠不理我,你瞧,还将我们两个编成那样,特意抓个说书人跑来北境说给我们听。”
轩瑶越听越感觉这是两个小学鸡在怄气,她其实也不想和昭锦产生太多联系,如今这样不冷不热正好。
奈何前两日神母下凡来寻她,特意叮嘱一番 * ,她只能硬着头皮劝说仲芜。
她能怎么办呢,她就是个小小仙官,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对方是神母。
轩瑶正在想,要怎么缓和仲芜和昭锦关系,未察觉到仲芜悄然靠近,殷红的薄唇近乎贴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呢喃道:“瑶瑶。”
轩瑶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心脏漏跳半拍,她故作镇定:“怎么了?”
长而翘的睫毛扫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他压低声线,像是在撒娇,呜咽着:“昭锦和白芨马上就要成亲了。”
轩瑶的身体如电流趟过,微微侧了侧身,与他保持一公分距离,刚好能正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