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就在这时,养性殿的大门突然打开,天柱国大将军尔朱荣,飞扬跋扈地步进了大殿,气势汹汹地瞪着一双豹眼。
“大将军,您今晚被刺客夜袭,一定受惊了,请大将军回府休息!”元孝眉开眼笑地看着气焰嚣张的尔朱荣,和气安慰道。
“皇上,现在刺客已被捉到,而且上柱国甄鉴,收养反贼之女林馨玉为养女,送进皇宫,妄想狐媚皇上,简直居心不良,甄鉴反心已露,请皇上下旨,捉拿甄鉴!”尔朱荣怒视着元孝,大声咆哮道。
“馨嫔真的只是甄鉴的养女吗?”元孝不由得十分惊愕道。
“来人,把老夫这些年控制甄府的证据都呈上来!”尔朱荣狡狯一笑,回首目视着管家丁苟。
“大将军,甄府收养林家小女的证据!”丁苟战战兢兢地呈着书卷,跪在了元孝和尔朱荣的脚下。
“大将军,在这朝廷中,朕最信任的就是你,若是馨嫔真是甄家养女,朕立刻下旨将馨嫔打入冷宫!”元孝十分决断地回答道。
“嗯,皇上这就算明察秋毫了!”尔朱荣不由得捋须狂笑。
“皇上,你只相信大将军,而不相信臣妾吗?”怔怔的馨玉,惊愕地凝视着冷面元孝,大声质问道。
“来人,把馨嫔打入冷宫,明日派人审讯于晋云宫!”元孝断然大喝道。
“皇上,父亲,馨嫔是被诬陷的,她就算是甄府的养女,但是她绝对不会刺杀父亲!”义愤填膺的尔朱牡丹,扯着尔朱荣的衣襟,跪下哭得如同雨后海棠。
“皇后姐姐,您不用帮馨儿说话,明日自然会真相大白!”馨玉黯然凝视着哀恸的尔朱牡丹,毅然说道。
“皇上!大将军!请皇上下旨,让臣调查今晚的刺杀之事!”这时,镇南王跪在元孝的面前,向元孝拱手道。
“镇南王,老夫今晚被刺客刺杀,王爷应该十分高兴吧!”尔朱荣怪笑一声,带着丁苟走了。
出了养性殿,怏怏不乐的镇南王元精忠和痛心疾首的甄宝程,走在甬道上,镇南王目视着甄宝程长叹道:“宝程,朕是没有料到,今晚怂恿武示诬告馨嫔的人,竟然是大将军尔朱荣,从现在的情况看,尔朱荣是想逼你的妹妹于绝路!”
“王爷,吾妹为人天真浪漫,善良幼稚,虽然她会一点剑法,但是断然不会趁夜刺杀尔朱荣,尔朱荣这次构陷小妹,恐怕是担心小妹日后成为皇后的威胁!”甄宝程黯然道。
“宝程,本王也发现了,尔朱荣现在支持的是秀川宫淑妃,武示已经被他收买,尔朱荣现在的计划就是彻底控制后宫,让皇后第一个生下皇上的皇子,然后立为太子,这样,大魏的江山,就是尔朱家控制了!”镇南王愤懑道。
“我一定要救馨儿,就算要害她的是尔朱荣,我也要跟他拼死一战!”甄宝程忽然捂住额头,目光如炬道。
“宝程,你万万不可孟浪!今晚武示已经先向皇上举报,说馨玉并非你父亲亲生,馨玉的身世已经被揭发,尔朱荣若是借此事,害你父亲,你们甄家就完了!再说馨玉并不是你的亲妹,你切勿因为儿女之情,贻误了大事!”镇南王端详着甄宝程悲痛欲绝的样子,不由得全力劝说道。
“王爷,馨玉虽然不是宝程亲妹,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馨玉要是出事,宝程也活得不好,我们兄妹,是要生死与共的!”宝程浓眉紧皱,明眸锁雾道。
“宝程,尔朱荣已经怀疑你父亲暗中辅佐皇上扳倒他们尔朱家,现在我们一定要忍到底,剿除权奸中兴大魏,才是大仁大义,而你们兄妹之情,比起大义,只是小仁小义,本王希望你,一定要清醒!”镇南王执着甄宝程的手,严肃地劝道。
日上三竿,已经到了辰时,悻悻然的甄宝程,骑着枣红马,怏怏回到甄府,贺拔荣和庞超,已经在府门,一直等待着甄宝程。
“宝程,你终于回来了!咱们一起上朝!”贺拔荣拉着宝程枣红马的缰绳,欣然对宝程说道。
“贺拔公子,你上朝吧,宝程今日身体抱恙,不能上朝!”宝程痛心疾首道。
“宝程,一夜过来,你怎么脸色都变了?”这时,气愤的甄鉴,愤懑地来到甄宝程的面前。
“父亲,今日您也不要上朝了,尔朱荣施用诡计,诬陷馨儿刺杀于他,皇上竟然翻脸无情,将馨儿关进冷宫,今日的早朝,尔朱荣还要揭发父亲收养馨儿的事,迫害父亲!”甄宝程下马跪下道。
“宝程,这些父亲都知道了,尔朱荣担心馨儿和皇后争宠,比皇后抢先生下皇子,如果皇上不过分宠爱馨儿的话,馨儿也不会有这种大灾,但是现在,我们若是因为馨儿被诋毁而乱了方寸,不敢上朝,尔朱荣就有可能趁机迫害我们甄家,那么皇上扳倒权臣,重掌朝廷的理想就完了,大魏中兴的憧憬也完了,走,你和父亲一起上朝!”甄鉴泪如雨下,循循善诱地对甄宝程说道。
水龙书人殿,今日的早朝,满朝静谧,无人胆敢上前禀奏,飞扬跋扈的大将军尔朱荣,怒视着众臣,让长子尔朱提,代元孝宣布了圣旨。
“奉天承运大魏天子召日,后宫馨嫔,为人孟浪多有乞请,着急贬为贵人囚禁于冷宫,上柱国甄鉴教女无方,褫夺封号,以及尚书曹之官位,钦此!”
“皇上万岁!”群臣立刻倒头如葱。
元孝目视着得意忘形的尔朱荣,不由得喜上眉梢:“大将军竟然能饶他们父女一命,真是仁义老臣,德高望重呀!”
“皇上,老臣这也是给皇家留面子,听说这个馨嫔,整日在宫里蹦蹦跳跳,十分顽劣,还狐媚惑君,人人背后骂她狐媚子,最近洛阳还流传谣言,说馨嫔与他大哥温温馨馨,真是败坏礼教,丢人现眼,这种妃嫔,打入冷宫,便是给她恩典了!”尔朱荣气焰嚣张,训斥了元孝一番,元孝连连点首。
甄宝程和甄鉴,虽然心中如同石头落下,但是听说馨玉被关进冷宫,降为贵人,甄宝程双目血红,心如刀绞。
“公子你怎么了?”下朝后,庞超发现甄宝程捂着心口,一脸愤怒,急忙上前,搀扶住宝程。
“庞超,我没事,回府!”甄宝程冲着庞超努努嘴,上了枣红马。
“宝程,站住,爹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馨玉?”甄鉴突然勒住了宝程的马,愠怒着瞪着宝程。
“父亲,馨玉是宝程的妹妹,从小到大,都是宝程保护她,现在她被如此诬陷,如此虐待迫害,宝程怎能不心急如焚?”甄宝程下马跪在甄鉴的脚下。
“宝程,馨玉的确是老夫的养女,你们并非血亲,但是,你要记住,馨玉现在是皇上的女人,虽然她现在被贬黜为贵人,但是你们是不会有日后的!”甄鉴瞪着宝程,厉声训斥道。
目视着父亲的马车离开,甄宝程心如刀绞。
“公子,皇上今日召您回宫,继续任禁卫军统领,我们回宫吧!”庞超凝视着甄宝程,拱手说道。
“庞超,我们去找寇公公!”甄宝程毅然目视着庞超,向宫内步去。
再说冷宫,虽然比晋云宫差多了,但是尔朱牡丹心疼馨玉,特意派宝镜和彩云等丫头,送了许多的宫中之物,并且还有许多美食糕点,所以馨玉在冷宫,不但不愁眉苦脸,反而得瑟乐呵,眉开眼笑地和喜月汀草桃华下棋玩水,顽皮淘气。
“宫里是哪位娘娘?一天到晚狐媚皇上,现在终于成了落架呆鸟了吧!”这时,一群装神弄鬼来冷宫查宫的嬷嬷,故意走过窗棂,冷嘲热讽地嘲笑了馨玉一顿,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
汀草撅着小嘴打开门,却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些墙头草,除了会欺负人嘲笑人,在宫里能干什么事?”气呼呼的汀草,回到冷宫,馨玉托着香腮,对汀草说道:“把窗子关上,我们在晋云宫,耳边就一天到晚是这些,现在来了冷宫,当然比晋云宫更厉害,不过你们放心,不到一个月,皇上就要请着送我们回晋云宫吃香喝辣!”
“小主,现在尔朱荣那个老坏蛋要害你,皇后都没法救我们,这次我们是完了!”喜月黯然道。
“尔朱荣一个大将军,和我们势不两立,不就是为了她女儿,也就是皇后姐姐在宫里得到皇上专宠,诞下皇子立为太子吗?皇上现在对皇后姐姐那么好,诞下皇子也不会很久,等到皇上立了太子,我们不就可以出冷宫了?”馨玉莞尔一笑道。
“小主,尔朱荣这个老匹夫,这次就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您还想能出去,我看尔朱荣绝对不会留下我们当威胁!”喜月嘟着嘴怏怏不乐道。
“喜月,你放心吧,虽然尔朱荣要整本小主,但是宫里那个笨蛋,会比尔朱荣更狠的!”馨玉笑靥如花地眼睛一转道。
秀川宫,怒火万丈的淑妃,听说尔朱荣没有让皇上杀死馨嫔,顿时恼羞成怒,向着红莺大叫道:“红莺,你派人,一定要日夜整那个贱人,要白昼不停,命令宫里的宫女太监嬷嬷,来到冷宫都要吐一口吐沫,都要骂一声狐媚子,馨嫔现在不死,本宫要她比死还难受!”
红莺见淑妃歇斯底里的样子,只好欠身回禀一个喏字。
秋桂萦香,元孝和皇后尔朱牡丹,像一对神仙眷侣一样,乘坐在小船上,漂浮在太液池中,欣赏着秋日茕茕孑立的荷花,尔朱牡丹担心馨玉在冷宫被人欺负,柔声对元孝说道:“皇上,臣妾现在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皇上应当趁机为皇儿大赦天下,那么馨嫔妹妹,是不是要赦免她的小错,放她出冷宫?”
“皇后果然是贤淑懂事,好,等秋日过去,朕再问大将军!”元孝凝视着尔朱牡丹的秀面,眉眼弯弯道。
“娘娘,皇后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但是娘娘现在肚子还是没有动静,而皇后今日竟然劝说皇上,要重新册封馨玉那个贱人为嫔妃,您想,我们好不容易把那个贱人害进了冷宫,若是她出宫,一定会找我们报复的,再说她要是也怀了皇上的龙子,娘娘就完了!”立在水榭的淑妃,十分嫉妒地眺望着小舟中的元孝与尔朱牡丹,丫头红莺,趁机劝淑妃道。
“馨玉这个贱人,本宫一定要在皇上放她出冷宫之前,毒死她!”淑妃睚眦着脸道。
冷宫,这几日,虽然看起来双眉紧蹙,但是馨玉依然兴高采烈,今日,皇后宫中的小太监,又送来了宫中糕点豌豆黄。
馨玉凝视着这些包了肉的豌豆黄,不由得十分的诧异。
“小主,这些点心都是皇后娘娘知道您最爱吃,所以专门派人送来的!”喜月乐不可支道。
“喜月,这些豌豆黄里面有毒!”馨玉忽然罥烟眉一颦道。
再说仪鸾殿,喜气洋洋的元孝,正和尔朱牡丹,端酒共饮,突然,拿着银针查御膳的太监小寇子大叫一声,当场把元孝吓得不寒而栗。
“小寇子,叫什么?”元孝瞪着战战兢兢的小寇子问道。
“皇上,这些豌豆黄有毒!银针黑了!”小寇子战栗地跪在元孝和尔朱牡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