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穿着干净的牛仔裤白衬衫，不着粉黛的脸上架着厚厚的眼镜。
女生热情的同她打招呼，手还来不及擦干净。
“你是？”周亦妍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是周亦妍吧？我是你哥的大学同学，曾经还见过一面，那天晚上你来找你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啦？”
周亦妍看了她的脸半天，还算有一点点印象，礼貌的说道：“姐姐好。”
“听说你复读了？考的怎么样呀？”
周亦妍有点认生，尴尬的笑了笑：“还行，比之前强了。”
女生也没说什么，笑了笑，两人就此道别。
回到座位了，周亦妍和周江衍提了一嘴。
“啊，你说李柠啊。”周江衍一边说一边给她包了一个生菜。
“我哪记得她了。”周亦妍撇撇嘴。
“她没读研，听说去支教了，看来是回来了吧。”
周亦妍吃下生菜，甜蜜的眼里冒星星，也就没再问什么。
复读的暑假没有接二连叁的升学宴，周亦妍除了见了见夏怡，成天都和周江衍待在一块。
周江衍放了个小假，又开始回医院工作，周亦妍就每天去医院接他下班，一来二去，科室的医生护士都认识了她。
这天周江衍下了手术已经七点了，他急着回办公室，知道妹妹一定在等。
周亦妍正坐在走廊凳子上，和一个病患聊天。两人看起来聊的很好的样子，患者是一个
老人，苍老的手握着周亦妍的，笑眯眯的。
“周医生，你的宝贝妍妍来接你了。”护士长也揶揄道，自从听见周江衍管周亦妍叫妍妍，大家都喜欢这么逗他。
“走啦，下班了。”他站在办公室门前叫她。
周亦妍见了哥哥，开心的道别，小跑过去。
“那个奶奶好可怜，”回家的车上，周亦妍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有些伤感。
周江衍知道她说的那个患者。60多岁了，没有孩子，靠给别人当保姆为生，雇主一家得了免费体检的优惠券，给了她，结果查出来是胰腺癌。
他知道，医学上的治疗对于这个患者已经于事无补。
这样在生死边缘挣扎着的人，在这个医院里还有很多，每一个走廊的转角后面都可能是一个正在抹眼泪的人。
正因为这样可怜的人太多了，所以也就麻木了。
周江衍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妹妹的头。
周亦妍想着想着，偷偷伸出手开始抹眼泪。
“偶尔治愈，尝尝帮助，总是安慰。”周江衍还记得第一次参与抢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下的患者体温流失，心电图变直，家属不接受，他也不想放弃，一直胸外按压了半个多小时，还是回天乏术。
越接触医学的世界，越清楚生命的脆弱，科技的局限。患者眼中的医生就是上帝，他总是在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所以我是不希望你也学医的。这是一条很累也很苦的路，和死神抢人，总是试图逆天改命。”
周江衍眼角也有些了湿意，她看过去，夜光下，哥哥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
“哥哥，其实你不光是患者的上帝，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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