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楼这会儿到愣了,手里捏着绳子,讷讷道:“你……就不怕我让你下去了,到时候直接就跑了?”
时弋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卫楼,将刚刚随手放在一旁的引擎扯过来拿在手上,“你在想什么?它也要跟我一起下去的。”
“哦,哦!”卫楼心觉说这才是正常的嘛!
时弋将手上重新缠绕上厚实的围巾,在下去之前,脱了外面那一身碍事的外套,松活了几下身子,轻巧地往下一跳,手顺势扯住支棱出来的铁杆。
“照灯。”时弋声音从洞口下方传来,卫楼急忙换了个方向,将灯光打到时弋要落脚的地方。
时弋单手抓住铁杆,朝底下看了一眼,先将带下来的引擎缠绕在铁杆上,然后摆动起身子来,在身体摆动到最大弧度,离底下的金属山更近的时候,时弋松开了手,整个人随着惯性落下去。
卫楼打着灯的手莫名抖了一下,忽然后悔带时弋到这里来,还让人下去。
直到时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金属山上,卫楼在松了一口气,迅速打着灯光,跟着时弋往下攀爬的速度。
下面这座金属山,好在堆积的东西够多,底下打的地基也够稳当,时弋从上面下来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甚至在下来的时候,还注意到这些堆积的残骸里,竟然有好些异金属虫上割扯下来的高级金属材料,只是块头太大,时弋目前手中也没有趁手的工具,今天是带不走的了。
遗憾的看了几眼,时弋收回目光,很快就到了地底下,到了这下面,时弋在昏暗的缓解之中,粗略扫了一眼,竟是发现,这下面别有洞天。
能从洞口处望下来的似乎只是被有意摆出来的,干扰人的烂金属山。这下面,还有别的金属山,不是上面那种断肢残骸的,而是每一样都格外的珍贵,甚至还有完整的机甲。
时弋心底升起危险的警告来,这地方,是有人的。
卫楼在上面打着灯,见时弋一动不动,手上的灯甩了几下,“怎么了?”
时弋被晃来晃去的灯光晃回了神,他没有说话,只是往面前的烂金属山走去。
这两座烂金属山,应该是被故意放出来的,上面的东西,应该不是那人需要的。时弋垂眸看了几眼自己的掌心,刚刚下来时没用什么力,手上力气还算好。
他抬眼看了看这面前这座他要攀爬上去的烂金属山,目光凝落,直直地盯着悬在半空中的引擎部件。
他都下来了,不拿上去怎么行?
时弋扯动了几下手,确定没什么问题,攀着金属就上去了。
全程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说得上轻松。
等到时弋的手抓到堪堪悬在半空的引擎的时候,不论是上面打着灯的卫楼,还是时弋,两个人都轻吁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空挡的洞口下方,忽然传来一声极淡的轻笑,如同鬼魅。
时弋浑身紧绷,手指蓦地用力,死死地拽紧引擎,刚要偏头去寻发出声音的地方——
“砰——”带着戏谑的笑意,有人在黑暗里模仿着枪声。
时弋面前原本好好的烂金属山忽然松散崩塌!
大大小小的金属支离破碎,底部开始瓦解,而上方的金属跟认准了人一样,劈头盖脸地向时弋砸去。
“时弋!”卫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几乎半个身子都往洞口里伸了下去,手里的灯光慌忙地照着时弋,企图能让时弋在昏暗的底下,看清周围能躲过那些厚重冰冷,从高空上砸下来的机械。
时弋愣了一瞬,随即立马反应过来,精神力散开去,精准地捕捉到底下的金属和上方朝他砸来的机械。
他整个人如同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一脚踩下急速下落的金属块,好不容易躲过三两个上方崩塌下落的金属,不过一秒,那里便不能待了。时弋又只好迅速跳到另一边去,这一点残骸还没有站稳,突然就像承受不住时弋的重量一般,竟然从中间劈开了!
时弋一个身形不稳,便急速地往下坠落了,而他后方依旧是穷追不舍的残骸机械!
昏暗空间里的那点不怀好意的笑声似乎又响起了。
时弋一咬牙,似猫瞳的眼中散乱了几下微色,时弋扭身回头,目光凝落,化为实质的精神力如同狂风利刃,只是一瞬,就化为了细小的渣子。
暂时松了一口气,时弋正想找个金属块落脚借力,倏然炸裂起的头疼,让时弋无法分心去找什么借力点。
错过最后一块能够借力的金属块,时弋急速下落的身子眼看着就要砸到地面上——
半空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细碎的黑色竖杠散落,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深黑。
而软金的发顶上,凭空出现了一对毛绒的米白,上端带一点浅棕的猫耳。
时弋的身子如同猫一样柔软矫健,即将摔入地面的一瞬间,他腰身下陷,曲成一个弧。单手轻压了一下地面,时弋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后空翻身形,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
身子不疾不徐地往旁边撤了一丁点,躲过上方噼里啪啦砸下来的机械残骸。
上方本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昏了头的卫楼,还没从时弋安全的从危机里出来了回过神来,手里照着的灯光猝不及防地落在时弋身上,又被那一对从时弋发间突兀却又契合的猫耳给惊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