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督人立马回神,手里摇举起一面红旗示意。
时弋了然,站在上方微喘了一口气,打算攒一点气力再下去。
“这,怎么下来啊。”江煜见时弋无恙地挑战成功,刚兴奋了一瞬间,就愁眉苦脸起来。
上去了又如何,费了那么多体力,要是在下来的时候摔了残了,那不就白登顶了?
“卫楼,让无关人员都散了。”阮祁抬手抻了一下残废的左手,面罩下的眸子微闪,语气轻佻,“我去把小猫接下来。”
“祁哥……?”卫楼愣了一瞬,还是叫他身后跟着的人把围观人群都轰走了,然后他回头欲言又止地看着阮祁的无力摇晃的左手,“你,为什么还要对他……?”
阮祁轻笑了一声似是不太想多言,他刚往警备线里走了一步,就见刚刚还在顶端上的时弋动了,行云流水般矫健如猫的动作,转眼就下来了一大截。
阮祁止住动作,神情之中似乎是惋惜时弋用不上他帮忙,他定定地看了一眼时弋的身形,这才有点想要和卫楼解释的心情,“招惹了小猫咪,一只手臂,欠他的而已。”
一只手臂对阮祁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旧帝国想要制造出来的怪物,拥有裂化级别的精神力,和化虚为实的精神力攻击的时弋,在经历一次冲击裂化后,那精神力海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模样。
它会像每到雨天就发疼的风湿,会在不特定时间的激荡起混乱的精神力海。
怪物的本质就是不确定,拥有超出寻常人的力量,但是不确定、不稳定。
发狂或者——失控。
时弋轻松跳跃在晃坠的金属山上,在还有三分之一就到地面的时候,身子僵硬了一瞬。
脑中泛起细密的轻疼,轻咬了一下下唇,时弋目光下视,巡视周围能够让他勉强抓住,稳定一下的地方。
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支出来的有锋利缺口的软金面板。
掌心之中缠绕的护具,早就在上去的那一阵磨损得差不多了,这一掌压下去,铁定要刺刀掌心的软肉。
但没有办法了。
时弋一咬牙,手臂伸出,千钧一发之间,就要拽住。
一双熟悉的手掌从身后绕过来,稳稳地压在了他小腹的位置,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到掌心指腹上粗砺的茧,摁压在小腹上的难以抗拒压迫力。
时弋双手扯住一点,霍滦另一只护在他脖颈附近的手,有些心虚。
霍滦身手矫健,带着人直接落下了地。
充满攻击性的眉峰眼尾只稍略微敛垂一点,就让人更加的难以抵抗。
这大概才是霍滦的隐藏的真面目。
明明淡色的眸子里汹涌着浓浓深邃情绪,但却又充满了攻击性,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时弋一贯沉静的眸中闪过了一点不安,他将手指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蹭进霍滦横压在他脖颈上的手掌心里,轻捏了一下霍滦掌心之中的粗砺茧子。
霍滦敛垂、压抑着情绪的眉峰眼尾,收敛了回来,没有之前那样覆满攻击性。
但他依旧将时弋揽得紧紧的,冷感的薄唇微抿,不说一句话。
时弋彻底缴械投降,停留在掌心里的手指游走换了一个地方,将霍滦手腕附近的袖口鼓起了一点,时弋温热的掌心贴在霍滦的腕骨上。
他轻轻地拽住霍滦的手腕,掀起袖口,微垂下头,轻蹭了一下霍滦的腕骨边。
“上将,我认错。”时弋低头,几乎将耳后的碎发挠在霍滦的腕骨上。
他发现,严肃不苟言笑的霍滦上将,似乎很喜欢毛绒的东西。
可惜这个时候没有猫耳,要不然说不定他会哄得更好些。
霍滦被柔软的发丝挠得一瞬间就松开了手,放下来的微长发很好的遮挡住了他隐隐发烫的耳根,他语气自然道:“下不为例,回去再说。”
“好,都听上将的。”时弋笑了一下,转而望向已经穿过警备线停留在不远处的阮祁,“再等一下,还有一点事。”
阮祁见时弋看过来,笑了一瞬,“我还以为,小猫不会撒娇?”
时弋面不改色,只是将身上的护具都取下来,淡淡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前谈好的东西,什么时候兑现?”
阮祁将面罩摘了,露出轻佻笑颜和暗紫的带乐的双眸,“当然是现在,不过,你有地方放吗?要不要我借你个地方?”
“不需要,”时弋拒绝,目光随处扫视了一番残骸堆积的垃圾场,“就这里,后天。”
说罢,时弋自然而然地扯住霍滦的手,就要离开。
“都不验收一下,不怕后天东西到了,但是一堆破铜烂铁?”阮祁笑道,挥了挥手臂,“说不定我还跑路了。”
时弋稍一沉思,抬头正要拒绝,霍滦偏头问他,“你想要什么东西?”
语气里是隐约的不快。
时弋愣愣地看着霍滦,还是坦然道:“机甲,我要给自己一个无人能够撼动我的身份。”
霍滦的神色明显好了一点,他想起时弋身上那些糟心的事情,主动对阮祁道,“验收,带路。”
余光瞥了一眼阮祁还残留着他的寒气的手臂,霍滦挪开目光,不再看阮祁一眼。
阮祁失笑一下,让卫楼离开,自己带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