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歆溶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问道:“应丞相,你不会连朕休憩的时间都不给吧?”
安歆溶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这个应悠之,有事没事就登门觐见,安歆溶一开始以为是真的有什么大事,结果发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此事安歆溶还专门去向春萍甚至是李全求证过,应悠之可是大名鼎鼎的偷懒达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在朝堂上能不讲话就不讲话,习惯性装死。
应悠之到底为什么突然转性,安歆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是太在意。但王氏和柳氏一党就紧张多了,要是皇上真的有意扶持应悠之,现在又不好大动作,真有可能让应氏崛起。
“皇上,有一事微臣要上奏。”应悠之不卑不亢地站在安歆溶面前,好像他才是帝王一般,安歆溶是他的马仔。
“爱卿,是什么事啊?”安歆溶笑着咬牙切齿地问道,要是又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屁事,她真的不介意让应悠之成为她手上第一个以示皇威的牺牲品。
“张刺史,卷走了滨州的修堤款,现在正要朝落曦城去。”
“哈?”安歆溶太过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弘济是滨州刺史,这次滨州修堤坝一事,他也算是责任人了,就卷款逃了?不可能啊!
“应丞相,你所言真切?”安歆溶还是不肯相信,就算张弘济是晋王的党羽,那也不该这么大张旗鼓啊。
“兹事体大,微臣怎敢欺瞒圣上。”
安歆溶看应悠之说的严重,但满脸轻松,合着这钱不是他的,他不心疼是吧。
既然如此,安歆溶脑子转了转:“那还请爱卿去把这修堤款追回来吧。”本来这事就是因应悠之提起,这也算合理。
“微臣领命。”应悠之话锋一转,“但还请皇上借调一个人给微臣。”
“借调谁?”安歆溶看到应悠之缓缓露出得逞的笑容,怎么感觉自己又着套了?
“骠骑大将军,张子骞,张将军。”
安歆溶差点一口盐汽水喷死应悠之,张子骞哪能叫一个人啊?他手握兵符,一个人那就是千军万马啊!抓一个小小的刺史要用到军队?
应悠之见安歆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部表情甚是丰富,竟然很想偷笑,但还是忍住了,无辜地解释道:“皇上误会了,张将军现在应该已经快到落曦城了,微臣派人马和张将军来个两面夹击,定能将张刺史抓住。”
“行……吧。”安歆溶挥了挥手,“那就劳烦爱卿了,待你和张将军将张刺史捉拿归案,朕到时重重有赏。”
应悠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但安歆溶觉得内心千疮百孔,终于把这位菩萨送走了。
张子骞和张弘济同样都是姓张,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一个深明大义,一个想着背叛她。
虽然安歆溶还不太清楚张子骞到底是站在谁的一侧,但从柳氏和王氏的反应来看,他们非常忌惮张子骞,不太希望他回京。当然了,安歆溶也不愿意张子骞现在回来,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她连一个应悠之都搞不定。应家又不是什么世家,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对,安歆溶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因为不是世家所以才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啊!
安歆溶叹了一口气,成为皇上以来,她都快忘记自己叹了几次气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经常叹气容易得病。
可是……安歆溶想起那晋王就毫无睡意了,最近怎么这么狂啊?难道是她这个草包皇帝不被放在眼里?
不过晋王那边暂时是碰不了的了,张弘济这边倒是一个切入点,等到抓住张弘济再说吧。
睡了睡了,安歆溶在心中默念,但睡意全无,安歆溶生生睁着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安歆溶顶着一张熊猫脸,无精打采地去上朝。
没想到今日的朝堂格外沸腾,安歆溶惯性朝应悠之的方向瞄去,却突然忘记他今天不在啊,他去追张弘济了。
看来张弘济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首先是邓茂哲就先按捺不住了:“皇上,张刺史一事定有蹊跷。”
“哦?爱卿你倒是跟朕说说,有什么蹊跷啊?”安歆溶问。
“这……”邓茂哲愣了愣,“太明显了,如果张刺史真要投靠晋王,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被发现。”
安歆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内心戏巨丰富,她早就看出王氏党羽有异心,可能是想扶持晋王上位,因为只要她不倒,晋王就一日不可能成为皇帝,王氏也不可能重回垄断的地位。
这个节骨眼的确奇怪,张刺史要么是王氏的人,他们怕事情败露,所以只好替张弘济收着,要么就不是王氏的人,但怕安歆溶发现这些人有异心,所以只好替他讲话,反正到时候真的出事就撇个干净,这点能力安歆溶丝毫不怀疑,他们还能落得一个不错的名声。
“那爱卿的意思是,张刺史是被诬陷的了?”安歆溶笑道。
“微臣只是觉得此事还需要好好再查。”邓茂哲连忙说道,生怕被安歆溶怀疑到他身上来。
安歆溶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无碍,等人抓回来了,事情就真相大白了。放心吧,朕还没有打算治罪下去。”
朝堂上有几人呼吸都凝重了几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已经发现有人在打这笔钱的主意了?
下朝回到王府以后,王璟今日罕见地发火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了眼前这点蝇头小利,竟然放弃我们王家步步为营设计的长线。”
“王大人,这事……”
王璟冷哼一声:“吩咐下去,最近都不可有大动作了。都老实点,还有,离应悠之远一点,那个小子,比他老爹难对付多了。”
“那张刺史呢?”
“还提什么张刺史,张弘济是刺史吗?”王璟冷笑道。
“属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