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皱起眉,略带警告的语气:“声音轻点,就你最吵。”
调酒师没怕他,脸上的笑意更盛,扯了一把年轻男人的胳膊:“尝尝,我的新作。”
年轻男人端起杯子看了看,握着杯身的手指白皙修长,他说:“你就喜欢搞些没用的花头。”
话听上去是抱怨,但语气里没有不满,男人浅浅尝了一口,评价:“还行,挺爽口的。”
调酒师笑着眨眨眼睛:“那你再给取个名儿。”
年轻男人左手握着杯子,转身的时候揉了下调酒师的脑袋:“我不会取,我去拿给秋哥看看。”
调酒师嘁了一声:“一老男人能给我取出什么好听的名字。”
听着他们的对话,江蓁舔了舔下唇,抬手指着那杯酒,开口问道:“能给我做一杯那个吗?”
调酒师抬起头和她对视一眼,勾起嘴角,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很有少年感:“行,稍等。”
江蓁在吧台坐了一会儿,服务生小哥才匆匆拿着菜单过来,喘着气和她道歉:“不好意思啊,等久了。”
“没事。”江蓁六点多的时候喝了粥,这会儿不饿,就点了杯酒。
调酒师给她上的这杯还做了点改进,底部呈粉色,应该是加了果浆,除了酒里有软糖,放杯子的木盘上也撒了几颗。
江蓁举起杯子抿了口酒,汽水冲淡了酒精的刺激,气泡很足,口感爽利。底部的果浆很甜,但不会显得腻,隐隐能闻到白桃的清香。
她由衷评价:“雪碧混烧酒我见得多,但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一杯。”
调酒师闻言打了个响指,被人一夸禁不住有些嘚瑟:“姐姐,你太有眼光了。”
江蓁把玻璃杯举高,借着顶上的灯光放到眼前仔细看。
软糖漂浮在冒着气泡的液体表面,晶莹剔透,色彩斑澜,像被海水洗净过的七彩宝石。
近看之下,那小熊的姿势还挺有趣,两条短手臂搁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她玩笑道:“我看,就叫‘小熊爱生气’得了。”
江蓁话音刚落,刚刚的年轻男人又走了出来,边走边说:“秋哥说叫‘花里胡哨’。”
调酒师啊了一声,琢磨了下觉出话里的味儿来:“他是骂我这酒花里胡哨吧?”
年轻男人耸耸肩,不予置评,把空了的杯子搁在桌上。
“嫌花里胡哨还给我喝光了!我呸!”
调酒师哼了一声:“用不着你们这些无趣的男人,人家美女姐姐帮我取好了,‘小熊爱生气’,就叫这名儿了!”
第五章 “拿着。”
江蓁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能被征用,她受宠若惊地问:“真用这名啊?”
调酒师重重点了下头:“嗯啊,挺可爱的,不错。”
江蓁刚想开口和他多聊两句,就听到屋里有人喊:“陈卓,空了去帮潇潇搬东西。”
“欸,来了。”调酒师应了声,放下手里的杯子过去了。
陈卓?沉着?
江蓁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寓意不错,就是好像和本人不太符合。
她坐着没事干,也不想玩手机,就撑着下巴发呆,偶尔端起杯子喝一口酒。
这样放空大脑很治愈、很舒服,感觉一天的疲惫都能被慢慢地释放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叫陈卓的调酒师喘着粗气,额前的头发被汗打湿,他往后捋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
嫌热,陈卓抖着领口扇风,他给自己倒了杯冰水,边喝边数落:“我说裴潇潇,你批货呢买这么多洗发水?你有几个头?”
被他埋怨的女孩蹲着身子,正认真地清点地上的快递盒:“又没花你的钱,我支持儿子的事业多买点怎么啦?”
江蓁闻言瞪大眼睛作惊讶状:“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
陈卓噗嗤一笑:“她有个屁。”
裴潇潇抬头瞪了他一眼,指指盒子上的人,一脸骄傲地对江蓁说:“他,我儿子。”
江蓁自己不追星,但对娱乐圈的人还算有些了解,上面的是今年年初凭借一部校园剧爆红的流量小生吴桐,今年才十九岁。
她笑着打了个响指,心领神会:“我懂了,妈粉。”
裴潇潇把快递盒拆了,足足两大箱的洗发水,她自己当然用不完,索性给店里每个人都送了一瓶。陈卓嘴上嫌弃,拿到手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白捡个便宜谁不乐意。
其他店里的员工也都凑了过来,这瓶看看那瓶看看,一群大老爷们扎堆讨论洗发水,这画面太美了。
裴潇潇看不下去,催他们赶紧拿一瓶走人:“不都一样吗?都挑多久了,有区别吗?”
有个服务生拿着一瓶洗发水从后厨出来,说:“秋哥说不喜欢花香的,给换个味儿。”
裴潇潇立马答应:“行,拿这瓶给哥,橙子味的。”
变脸速度太快了,这下其他人不满了:“潇潇,你区别对待啊!”
裴潇潇也坦荡,做了个鬼脸:“我就区别就区别。”
江蓁听着他们的对话,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敲打,脑袋里冒出几个零星的想法。
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几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