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听说了叶桑给三太奶看病又给药的事,见到她也有主动说起的。
这年月不止缺吃少喝还要长年累月的干力气活,干的不少人一上年纪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
以前村里有叶老爷子在。
有生产队以前,找老爷子看病都是有钱给钱,没钱给点吃的他也不嫌。
有生产队以后,生产队一天给十分工分,让他免费给队员看病拿药。
自从前两年叶老爷子一没,生产队上年纪身体又有毛病的,这两年实在不大好过。去公社看西医也看不出啥,县里医院又都怕花钱,就这么一直拖着。实在疼的厉害了就吃片从公社卫生室拿来的止疼药缓解缓解,治标不治本。
之前叶桑给李铁栓针灸过后,生产队已经在传她从叶老爷子那学到不少真东西了。
不过前些日子都忙着下地,又不是急病,也就没人来找她。
现在不一样啊,现在都闲下来了,而且三太奶还给开了个好头。
就是现在大伙还不知这病到底是怎么个看法,是队里继续给工分让她免费看啊,还是个人给钱或给东西。
叶桑到家的时候,王桂芬正要做饭。周爱华跟林兰去河边洗衣服还没回来,前些日子过麦过的各家都攒了一堆脏衣服,床单被罩也因为有时候回来太晚顾不上洗澡,脏着身子睡觉睡的也都成了黑的。
老少爷们倒都在家,见叶桑牵着叶二宝回来,叶平河还笑着说:“桑桑回来了,下午不少人来咱家找你呢,听说你没在都说明儿再来。”
叶桑:……
简直是遭遇到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明天我得去熬膏方,药今天泡上了。估计得让他们等几天了。”
在把叶老爷子留下的那些医书学完之前,她是不打算开张的。
庸医误人,现在她就是世人常说的庸医。
而且来找她的应该都不是简单的头疼感冒,现在队里一有人发烧感冒都爱去公社让西医打一针,见效快还不用喝苦的要死的汤药。
叶平河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叶桑跟她爹她哥打过招呼,洗了把手进了灶房。
王桂芬听到动静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还是叶桑主动上前,笑里带着一股讨好:“娘,我来吧。”
王桂芬下巴一台,面无表情道:“不用,你坐着就行。”
晌午她又老话重提,想带闺女去医院瞧瞧脑子,不过又被拒了,所以现在还生着闷气。
“我来我来,您歇会,这些天辛苦您了。”说着叶桑赶忙上前从她娘手里把刀抢过来。
“我这头疼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东西弄得,属于正常的,别说去县里医院,就是去省城医院,该查不出来还是查不出来,这个我有数的。”
脑袋里的神经那么多条,就算后世都没研究明白,更何况是刚把西医引进来的现在。
王桂芬抿嘴道:“都头疼半个月了你有个屁数,你要有数早该不疼了。你都不吃药你啥时候能好。”
乡下虽然不少人讳疾忌医,但多数还是因为穷闹得,怕有个啥毛病光看病就能把家里压垮掉。
但是王桂芬不啊,之前公爹在世看病不花钱,家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她都撵着去让看一下。后来这个习惯养成了,就算公爹去世了,家里有人有毛病她也给送公社卫生室去,打一针或拿点药,好的也不慢。
娘俩各执己见,到饭都做好了谁也没说服谁,又僵持住了。
晚饭叶桑做的,做了仨菜,除了拍黄瓜跟炖茄子这俩纯素菜,王桂芬还拿出来一小块腊肉,让炖在了豆角里。
加上一锅刚出锅的杂面馍馍,全家老少都吃的喷香。
前些日子起早贪黑的下地下的都瘦了不少,最近两天王桂芬变着法的想给菜里加点荤腥。
不过荤腥有数,除了鸡蛋就是过年腌起来的那点腊肉了。还不能一次吃完,虽然麦过完了,但是还有三四个月后的秋呢。
吃着晚饭,又有人跟叶桑提起了下午有人找她看病的事。
这次是周爱华说的,还是下午她跟妯娌在河边洗衣裳听几个婶子大娘说的。
“桑桑,上次我回家听我娘说我爹从去年冬里就开始腰疼,你能不能给开点药吃吃?要是你药不够,你写个方子我让我哥去县里买点也成。”
让周爱华提起的原因,无非是她想起她爹腰疼的事了。
当时她娘还说,要是她男人的爷爷还活着就好了,那个亲家看病看的好着呢。
叶桑先把嘴里饭咽下去,才慢吞吞抬头道:“这个,大嫂,药是不能随便吃的,我都不知道伯父得的啥病,不能随便开方子拿药的。”
“是这么个理。”叶平江赶忙点头附和,然后不等叶桑把那口气松出来,他又说:“过两天你不是要回娘家,到时候你把你爹接来让桑桑给看过才能给开方子说吃啥药。”
叶桑:……
大哥您这是想让我死。
但因为知道大哥是真老实,叶桑也没法怪他。
叶家兄妹五个,据她这半年观察下来,老大憨厚老实,老二有点心眼也还算踏实,老三只见过两面,但是记忆里挺泼辣的,老四有点没法形容,但要按后世话来说是有点中二的,老五,老五挺好,勤劳勇敢,三观正,脑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