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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务拍胸脯保证:“没问题,我去给你找一台来。”
    他说着走出了房间。
    小婵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嘟嘴有些不满,但又不敢说什么,毕竟片场,人多,尖耳朵的人更多,怕被听了去,传开有耍大牌之嫌。
    春蕊裹了裹身上的呢子大衣,想着第一天来片场,最好熟悉一下环境,提议说:“出去转转吧。”
    小婵附和:“好。”
    春蕊起脚走出房间,只是一抬头,远远看到卢晶陪着严文征正在片场转悠,突然又急刹车,把迈出的脚收了回来。
    小婵不解地问:“怎么了?”
    春蕊背过身,撤回到休息室,恹恹地说:“还是在房间呆着吧。”
    小婵有点蒙:“为什么?”
    春蕊有气无力的样子:“不想打招呼,心累。”
    第7章 采访   “像从天而落到手里的一个小惊喜……
    春蕊翘起二郎腿坐休息椅上,打开手机刷微博。
    搜索栏里输入自己的名字,最新跳出来的消息,是四五个营销号同一时刻的通稿:补一张金哲和春蕊的拍摄路透图,cp感满满。
    照片拍摄的相当清楚,且多为春蕊的正面照,春蕊一眼看出这是苏媚花买的话题。
    只可惜,激起的水花并不大,留言迅速被金哲的粉丝控制,理智粉表示只是剧情滤镜,营销号不要瞎引导,少数极端粉丝直接@春蕊,阴阳怪气地骂,残疾人可不可以独立行走。
    春蕊的心里满是不服气。
    正如苏媚所形容的,春蕊清高。她文化底蕴深厚的家世,以及良好的大学教育,时刻规束着她的道德底线,她做不到为了红而不择手段,她太在乎外界对她的评价,太在乎所谓的口碑。即使这口碑,近几年下来,被苏媚的操作,搅得混乱不堪。
    可同时,春蕊得承认,得益于苏媚的“瞎搅合”,让她一直有戏拍。
    矛盾的心情撕扯,春蕊逞一时口舌之快,搓着后槽牙嗫嚅道:“你们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啊?!”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春蕊的细嗡声,小婵一时没听清她在嘟囔什么。
    春蕊没搭理她,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屏幕。
    小婵问:“你看什么呢?”
    春蕊装得很像,张口胡诌:“欣赏自己的美图。”
    小婵天真:“后援会做的吗?”
    “不是。”春蕊想逗她,大喘气说,“黑粉截的。”
    “……”小婵原地起跳,蹦到春蕊身边,蹲下说:“你看它们干什么,给自己找气受么。”
    “不看了。”春蕊滑动手指,更新关注界面,恰好弹出金哲发的九宫格开工西装图,便随手点了个赞。
    小婵又迷惑了:“赞他干什么!这条微博又不是跟电视剧相关。”
    春蕊:“我叛逆。”
    小婵:“……”
    两人在休息室呆到九点,直到统筹拿着喇叭片场喊人集合。
    屋外,天光大亮,阳光透过干冽的空气照在人脸上,甚是有些刺眼。
    春蕊眯起眼睛。
    赖松林站在架好的香案前,看到她,朝她招招手。
    春蕊微笑着,走到他右手边,喊了句“赖导”,赖松林递给她三柱香。
    片刻,严文征挪步过来,站在了赖松林的另一侧,而他们身后是陆续赶来的各位配角、工作人员,以及请来的媒体。
    几步之远,谁点燃了一串鞭炮,劈里啪啦炸响嘈杂的片场,开机仪式启动。
    相较于开机宴的觥筹交错,开机仪式简单明快。供上乳猪,添香敬神明,祈求一个风顺人顺。随后,春蕊、严文征陪赖松林给摄像机揭开“红盖头”,他们在摄像机前摆了姿势,媒体的照相机对着三人狂拍,片场到处都是按快门的声音。
    而等拍好开机照,紧接着就是媒体采访。
    统筹安排春蕊和严文征并肩站在“开机大吉”的横幅前,手里捧着媒体塞来的话筒,话筒上贴满各节目的台标。
    不出意外的,镜头统一对向严文征。
    记者们都是二十岁三十岁的女性,即使加以掩饰,也藏不住眼里迸发的红心,迷严文征的那点颜值,以及人格魅力。
    她们尊敬又热情地先跟严文征唠了几句家常。
    “严老师,腿好些了吗?”
    “需不需要给您搬一张凳子,坐着采访没关系的。”
    “冬天拍戏,注意保暖。”
    被晾在一旁的春蕊恰到好处地端起嘴角,歪头装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听严文征的附和。
    大家七嘴八舌好一会儿,才正式问起电影。
    a节目记者:“能先请严文征老师帮我们简单概述一下这部电影讲述了怎样的一个故事吗?”
    严文征压眉稍作思索,沉声说:“主剧情是一位交通肇事者,为了逃避内心的谴责,来到这个小城镇,开了一家照相馆重新谋生活,然后一次在米线馆吃饭的时候,留意到一位听力有障碍的小女孩,也就是米线馆老板的女儿,两人之间有了一些交集。”
    b节目记者:“那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接下李庭辉这个角色?而且还挺突然。”
    “看过剧本后,察觉李庭辉区别于我以前演的很多角色,他因为自己的驾驶失误,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由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得非常沧桑,,他每天活在自责和懊悔中,是一个背负十字架赎罪的形象。剧本中的人物留白很多,可让我发挥的空间大,挺有挑战性”。面对采访,严文征很闲适,语气也颇为放松,“至于你说的突然,那要怪赖导找我比较晚。”
    一句俏皮回答,记者哄笑后,随即又有人问:“这部电影里的亲密戏多吗?”
    “没有。”严文征的眼窝有些深,瞳孔颜色黑沉,所以散射出来的目光不自觉地带着些许的讳莫如深,这让他整个人显得端正认真:“其实照剧本的描写来看,主人公之间的肢体接触都挺少。”
    记者开玩笑:“没有肢体接触,严老师不会遗憾吗?”
    严文征温声道:“这么想就俗了。”
    记者再问:“爱情呢?两位主角之间没有产生爱情吗?”
    严文征:“按照我的理解,于李庭辉来说,他对梁竹云并不是爱情,嗯……至于站在梁竹云的角度,我觉得可以问一下春蕊的看法。”
    他突然把话题抛给春蕊,春蕊脊椎一绷,下意识瞥他一眼,看他面容沉静地微侧着头,等待着她的回答。
    春蕊眨眨眼睛,有些意外他挺照顾人,也心知他是在给她说话的机会,反应过来,说:“是爱情,一位懵懂无知的少女很难不爱上三番两次帮她的大叔,何况大叔长得还不错。”
    记者:“所以结局是be吗?”
    春蕊卖关子:“其实在我看来不算是,这涉及剧透,大家可以期待电影的上映,届时到影院去感受。”
    经由严文征的引导,记者开始转向追问春蕊:“26岁的年纪,却要回头饰演19岁的小女孩,你觉得自己可以驾驭吗?”
    年龄问题,在女演员身上总是格外敏感,春蕊有一点不高兴,但压下不表,淡淡地说:“26岁和19岁不算一个大的年龄差,这部电影,角色的驾驭我觉得不在年龄上,更多的应该是怎么去拿捏耳疾患者与人交流时的神态和动作,特别是前期,梁竹云还没有佩戴助听器。”
    记者:“知道要和严文征老师合作压力大吗?”
    春蕊想想,实话实说:“我是在开机宴,也就是昨天才知道要和严老师合作,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记者换了种问法:“那描述一下知道要和严老师合作一瞬间的感觉?”
    春蕊心知记者是要她将人往高出捧,小小沉默后,比喻说:“像从天而落到手里的一个小惊喜。”
    记者抓漏洞,用玩笑般的口气说:“只是一个小惊喜吗?不应该是大馅饼之类的吗?”
    春蕊:“……”
    她警惕地搭眼看那位记者,目露凶光,气氛凝固了一晃。
    在人群里盯梢的小婵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她握手祈祷,祈祷春蕊别耍性子与媒体疾言厉色,媒体掌握着舆论动向,她们没钱没势更加得罪不起。
    好在,春蕊混圈多年,媒体应对课尚能及格,她转脸又微微一笑,张嘴刚要说话,哪想,严文征抢先解围:“重点抓错了,这句话的形容,不在‘小’,在‘惊喜’。”
    春蕊:“……”
    随即严文征板起长者的身份,好生提醒说:“希望各位记者谨慎提问,剧组刚聚在一起,彼此还不是很熟悉,你们不要人为给我们施加压力。”
    记者们纷纷点头,采访又持续半个小时,统筹和剧务掐点钻出来赶记者离开片场。
    春蕊和严文征一口气没喘,即刻又被安排到化妆间,马上定妆,拍定妆照。
    化妆间由一家理发店内部结构整改而成,梳妆台总共八个,可用的有六个,其他两个被梳化组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占了。
    屋里,高瓦数的灯泡打着亮。
    男女主演的主化妆剧组安排给了同一个人,叫刘晋拓,一位185cm的大高个,他留着板寸头,圆大眼,外表看着挺man,偏偏一开口说话,娘娘腔的气质铺面而来。
    剧本里,梁竹云有一头烂糟糟的长发。春蕊本来的头发微卷到肩膀,需要再接15cm的假发。
    刘晋拓安排助理帮忙给春蕊弄,他先去给严文征化妆。
    小婵凑到春蕊身边,说:“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接头发慢,估计要错过午饭点了。”
    春蕊想想,随口问:“严老师,你有吃过东西吗?正好我们去买,需不需要帮你带一些?”
    刘晋拓此时正往严文征的头发上喷啫喱水,严文征稍微偏开脑袋,防止喷雾落入口中,回答道:“谢谢,不用,我让助理去准备了。”
    春蕊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她看了小婵一眼,小婵领会,脚下生风地溜走了。
    房间刹时安静下来,只剩一台电热扇吱吱呀呀地摇着头。
    春蕊打开手机,给钱芳闵发了条微信,说:妈,我进组了,明天拍,有急事联系不到我,记得打给小婵。
    春蕊没等钱芳闵回复,钱芳闵比她还忙,她习惯了跟家人不能同步的聊天模式。
    她关掉手机,从面前的镜子里打量自己,卸下伪装,一副好看的皮囊显出疲软的病态。
    她叹口气,使劲揉揉脸,强打起精神,让眉宇间挂点飞舞灵动。
    恰好,刘晋拓余光瞄到她的小动作,搭话说:“困啊?”
    春蕊顺嘴道:“有点。”
    刘晋拓:“这才刚开始呢,等熬大夜了,更加生不如死。”
    春蕊:“习惯就好了。”
    刘晋拓“哎”了声,没敢再抱怨,怕被赖松林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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