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璃处处躲着阿原, 最后还是被他找到。
他一来,顾时自动的走到出口,时不时往里看, 眼神紧张的不行, 好似阿原下一秒就能将辛璃带走。
顾时的不安传过来,辛璃淡淡地瞥过, 抬眸注视起今日格外俊朗的原阆。
“领带夹很帅气, 特别适合你。”
原阆此时的眉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稍稍沾了点笑意就足够明朗了,“阿璃,你今天也很漂亮。”
“只有今天?”
“每天。”
辛璃故意调侃他, “这还差不多。”
海风吹来,有那么一刻非常放松, 海上升明月, 这晚却不是可以欣赏星月夜的时刻。
所有人都知道, 上了这趟游轮,便是站在无间深渊的边缘,往前一步是地狱, 往后退……
没有退路了。
他们把所有路都给堵死了。
“宗小姐昨日给我打来电话,确切地说是来找你,她问你有没有收到派对邀请函, 想来是期盼与你一同前来。”阿原靠在栏杆上, 与她共赏月,共迎海风吹拂, 侧头瞧她一眼,顿时心火难耐,双腿也好似力量抽失, 好在双手还剩下最后的理智,紧握栏杆力直了身子才不至于在她面前丢脸。
辛璃告诉他,“自从我搬离霍家便断了与她的联系,她常年参与国外大秀,事业发展的很顺利,如果仅停留于港城着实是限制了她的能力,我希望她能飞得再高点。”
阿原偷偷叹气,他怎么会不懂辛璃的用意。
她与纪廷峥闹开是给疯帽子看,疯帽子的成员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宗思蔓离她越远越好,那样才安全。
“宗小姐对你的感情比亲姐妹还要真挚,她打来电话时鼻子塞着,一度哽咽到说不出话,她猜你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否则不会轻易的放弃她,就像那场车祸,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你们才暂时失联。”
辛璃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她还说什么?”
“她说……”
阿原回想起宗思蔓当时找到他的模样,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成熟女人哭成了泪包,阿原自小长在霍家虽无兄弟姐妹但也未曾感受到孤寂,他的那群兄弟也对他好,不过走走停停,最后留下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饶是见到宗思蔓对辛璃的感情至真,也开始呼吸不畅了,“她会为你准备未来几十年的礼服,唯一最珍贵的那套是你的婚纱。”
辛璃鼻头泛酸,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苦苦的。
“我知道了。”
顾时神色凝重走过来,他们的谈话到此就结束了。
辛璃挽起顾时胳膊走向三楼,她提起裙角踏上台阶处,阿原在平台上唤她名字。
“阿璃。”
她拂起耳边的碎发,裙摆也随着海风轻晃,她像是躲在某个摇晃的小船里,眼前起了雾,将阿原背后的灯光看成了幻境,“阿原,珍珠糕我会为你备着。”
不说“你一定要好好的”也不说什么“平安无事”的话语,一句珍珠糕却牵扯出阿原百种忧思。
顾时拳头握紧,辛璃安抚他手背,他便松开。
辛璃笑着问他,“干嘛这个时候还吃醋呢?”
“我没有。”
“那我下去跟阿原再拥抱一下行吗?”
“……不行。”
那张熟悉的脸黑的没法看。
辛璃想啊,这还是她曾经爱过的人吗?
“我以前就挺喜欢你这张脸,尤其是你被打的时候,抱头缩着身子,连躲都不躲一下。”
“故意的啊,不然你怎么会来救我。”
“哦,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这么有心机啊,还以为是我更有心机呢,特意等别人好好揍你一顿才出现。”
明明是往事,像现在这样和谐说出来,在过去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偏这会,辛璃特别想与他坦诚相待。
大有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的感情在里头。
她潜意识里当然不希望任何人出事,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更何况从踏进游轮开始,她这颗心就浮躁起来,一点都不安生。
过去她没有机会跟顾时坦然相对,和平说出自己的想法总是太难,必须得怼着他,欺着他,那样做就能达到折磨他报复他的结果,可经历了些事后,到了她才明白,也许告诉他不爱他了、不在乎了,才是对他最好的回击。
“大约是慢慢拨开真相的时候吧,起初你在金城照顾我,我挺感激,你对我好,我看得见,真的,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就算是陌生人照顾我三年,我也会感动。那些录像带没有让我想起来辛璃的过往,我只是看着镜头里的辛璃哭的那样惨,我替她不值。”
“再后来,我哥哥找上门,记忆依旧没想起来,你对我开始采取非常极端的方式,我自然厌恶你,一分钟都没法与你相处,甚至被你碰着也会觉得难受想吐。”
顾时脸色又变得苍白,他听到这些心事又会怎么想?辛璃缓缓舒口气,穿过热闹的人群看到了纪廷峥,他身边带了不少霍家的保镖,她的目光有了回应,纪廷峥的脚步一转径直朝着台阶的方向走来。
可她的真话还没说完。
“真相对我们都挺残忍,我理解你有你的苦衷,我也不是一个软弱的性子,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不爱你了。”很早就不爱了,过于偏执也是一种病,如果顾时病情加重,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