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去换衣服吧。”骆行之拍了拍小姑娘薄薄的背,把人稳稳地放在地上,“换好衣服去吃点东西再睡一会。”
骆茕还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阿姨晚上做了什么菜?”
这个问题倒还真把骆行之问住了,骆茕一松手就哭,阿姨把饭菜端到房里骆行之也没吃上一口就又让她撤出去了。
“那我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骆茕两条手臂环在男人腰间,仰起头,下巴就贴着他的胸口,一双眼瞳中清楚地映出男人的脸,好像一条努力讨主人欢心的小狗,“给你看看我的绝活。”
骆行之对她的绝活并不是很好奇:“肚子不疼了?”
“疼,但是我还是要坚持一下。”骆茕说完才松开他的腰去换衣服,“所以你等下要都吃完才对得起我!”
这话说的还挺让人不安的。
骆茕换好衣服跟骆行之一前一后下楼的时候还在介绍她那所谓绝活的由来:“我跟你说,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可是老大级别的人物……”
那其实也算是她在孤儿院为数不多的愉快回忆。
因为领养孩子很看年纪,年纪大了的孩子很难亲近养父母,所以大部分来领养的夫妻都会选择年纪比较小的孩子,而像骆茕这种一直走不了的,逐渐就成了孤儿院最年长的孩子王。
毕竟住了那么多年,骆茕早就熟悉了整个孤儿院所有的构造,再加上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院长不敢打她,哪怕犯了错也就是训斥两句,骆茕便愈发肆无忌惮,带着一群比她小的小鬼每天整个孤儿院乱窜,厨房也没有被放过。Ъǐqǔɡё.пし(biquge.nl)
当时骆茕倒也不是喜欢做饭,就是院长老师越不让他们去的地方她就越想去,把准备好的蔬菜切得七零八落的,切到手也是常有的事。
但她只要受伤那个人就会很不快,院长怎么封门也总能被骆茕钻到空子,只能把刀具收起来拿了几捆面条放那让她煮着玩。
一楼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骆茕绕进流理台里拿起挂在一旁的围裙,煞有介事地套在身上。
“你看我穿围裙好不好看?”
阿姨给自己准备的围裙是粉色网格纹样的,本来只是随手拿的一条,却意外的很衬骆茕的年纪和肤色。小姑娘套着围裙在骆行之面前满意地转了一圈,就卷起睡衣的袖管打开了电磁炉。
“你就坐那等着吃就行了。”
她比起做饭更像是在玩儿,从烧水到下面都很随意,还拿起阿姨晚上做的菜把里面的料挑着放进去,偷懒偷得光明正大。
骆行之依她所言坐在餐桌上等着,看着她的身影在今夜好像格外纤细和柔和,不自觉回想起两个人第一次在学校的校长室见面,又回想起她刚才说的话,仿佛看着自己养的一盆小花终于抽出了嫩芽。
最后的成品当然担当得起黑暗料理四个字,骆行之在骆茕期盼的目光下尝了一口,忍了忍没有皱眉。
“好吃吗?”
“你尝尝?”
“我不要!”
骆行之睨她:“自己都不想吃还问我好不好吃。”
“嘿嘿,反正说好了你不能剩下!”
骆茕笑得万分无赖,然后当着骆行之的面把阿姨剩下的菜热了热,做了份盖浇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骆行之平日里在饮食方面就很讲究,不光是对食物本身,还有进食时间。
一般他要是晚上没吃就留到第二天早上再吃,不会在中间再补一顿。他吃了两口放下筷子,又听骆茕踌躇开口:“上次那个阿姨……她什么时候来啊?”
骆茕还记得昨天那个女人在电话里说过阵子要来看骆行之和老头儿来着。
“过一阵吧。”骆行之说:“她要去也是去老宅看你爷爷,不会来这里,到时候你要想去可以跟我一起去。”
他的坦然让骆茕放下心来,心花怒放地应了声好。
吃完饭,骆茕洗澡前习惯性地找手机,才发现连手机带包都落在了中午吃饭的餐厅。
她的好心情在瞬间冷却下来,推门进浴室的时候已恢复到了面无表情。
今天中午那个电话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不是没有想过那个人会和周季然有关系,但却没有想过他们的关系会这么近。
她是不是真的已经脑袋有病了,居然没有觉得周季然面目可憎过。
门外的骆行之没过多久就听见浴室里又传来呕吐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骆茕,怎么又吐了?”
没有回应,只是呕吐声还在继续,骆行之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便直接推门而入,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先随手抽了一条浴巾把赤身裸体的女孩裹住。
“还好吗?”
男人的掌心隔着浴巾不断轻拍少女的脊背,骆茕的手死死地抠住了马桶圆润的边,费尽全力才艰难地憋出一句:“叔叔,你认识周季然的爸爸吗……”
骆行之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怎么了?”
她很想说她已经认出了那个人的声音,但却根本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希冀于骆行之能够明白她没能说出口的半句话。
身后男人沉吟片刻,把已经吐到脱力的女孩子从地上抱起来。
“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也不要再管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他把人轻轻放回床上,“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哪里都可以,趁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
“我哪里也不想去。”床上的女孩子抓住骆行之的手,汲取他掌心让人安心的温度,一双通红的泪眼无比专注地凝望着他。
一顿饭一个澡下来已经快凌晨六点,骆行之也确实倦了,就顺着她的意思在床边坐下。
他眉宇间的倦色清晰浓重,骆茕看他即便如此也只是准备闭目养神小憩一会儿,便从床上坐起来,凑过头去在他眉心间轻啄一口。
“怎么了,”骆行之扶住她的小臂,“不睡吗?”
“我睡饱了。”她掀开被子,朝骆行之拍了拍刚才自己躺过的位置,“叔叔你睡吧。”
其实骆茕知道的,因为她现在离不了人,骆行之只能每天晚上就在旁边沙发上眯一会儿,睡眠质量可想而知。
看着他疲倦的样子,骆茕也很难受,比起让她霸占着骆行之的床,她更希望骆行之能好好休息一会儿。
骆茕活到现在短短十六载,第一次开始学会心疼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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