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
玄风浅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轻声道:“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冷夜墨黑的眼眸中是炽热的欲和念,而他原本低醇且极具磁性的嗓音亦渐趋喑哑,“本尊怕你后悔。”
“为何要后悔?”
玄风浅未曾显露出片刻的犹豫,反倒焦声催促着他,“冷夜,能不能干脆点?你越拖,我越紧张。”
“……”
冷夜从未想过玄风浅还有这么主动的时候,于顷刻间变得更为亢奋。
他紧紧拥着她,轻抚着她微醺的脸颊,一手轻柔地托着她的背脊将她桎梏在自己怀中。
玄风浅醉眼迷离地瞅着他如刀刻般完美无瑕的俊俏容颜,深深地沉堕其中,转眼就将帝俊所言忘得一干二净。
“阿浅,你当真...”
“嗯。”
玄风浅重重地点了点头,微微仰头噙住了他削薄的唇,以防他再一次退缩。
冷夜默默汗颜,他察觉到自己太过谨慎的态度可能拂了她的兴致,再不敢多问,而是身体力行地回应着她。
玄风浅心跳得飞快,下意识地往他身上瞥了一眼。
然,正是这一眼,竟使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不...不要。”
“我怀疑我们不是同个物种!”
玄风浅眸露惊惧,冷不丁地将他推至了一旁,“欻”地一声蹿下了榻,惊魂未定地道:“冷夜,此事不急。我这还怀着身孕,不能大动。”
冷夜全然无视了她的惧怕,一手将她捞上了榻,“怕了?本尊知道分寸。”
他心下暗忖着,玄风浅好歹也是纯元仙体,即便怀上了身孕,也无所谓那么多禁忌。
就榻上这么点运动量,委实不可能动了胎气。
“你当真不会弄死我?”
玄风浅半信半疑地道,此时此刻,她已经悔到肠子都青了。
不过,这事不能怪他。
要怪,只能怪她事先没有预估到撩拨他的后果。
“本尊怎么舍得弄死你?”
冷夜极力地克制着自身的冲动,柔声哄着她。
他总感觉,再这么僵持下去,他一定会被她折腾死。
玄风浅紧咬着下唇,思忖了好一会儿,面上骤然显露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颤声道:“你...悠着点。”
“嗯。”
冷夜沉声应着。
正准备继续,脑海里却浮现出玄风浅失忆前万般抗拒他的画面。
一想起她双眸黯淡,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他便再也下不了手。
倘若,她突然忆起之前种种,势必接受不了眼下他们这般亲密的行为。
深思熟虑之后,冷夜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地松开了她。
“你怎么了?”
“本尊先送你回仙界。”
“是因为稚末?”
玄风浅不解地看着冷夜,眼里蓄满了泪水。
冷夜意识到她会错了意,连声解释道:“不是因为稚末。本尊从未碰过她,也从未喜欢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本尊的。之所以留着她,无非是想着引出幕后黑手。”
“既不是因为她,那又是为什么?”
自转醒之后,玄风浅便开始努力地回忆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让她倍感失望的是,过去的数千年中,冷夜基本没有回应过她,且不说山盟海誓,就连一句像样的承诺都未曾给过她。
再加之骤然丢失的记忆,本就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玄风浅心底的那根弦好似突然被蛮力绷断,变得更加敏感且脆弱。
“再过几日,等你情绪稳定一些,再谈此事可好?”
冷夜轻手轻脚地替她穿戴齐整,见她还在不停地掉着眼泪,心下亦十分纠结。
“不好。”
玄风浅一把推开了他,小跑着冲出了噬魂殿。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迈出了这么一步。
原以为冷夜断然不会拒绝她,不成想,他的态度竟和之前一样冷淡。
“你去哪儿?”
冷夜放心不下她,胡乱披上一件外袍,便也跟着冲出了噬魂殿。
“我很生气,你离我远一些。”玄风浅越走越疾,闷声说道。
“阿浅,你当真误会了。”冷夜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拽入了怀中,沉声道:“把手给我。”
“不要。”
玄风浅小声嘀咕着,可她的手却不听使唤地伸到了他面前。
冷夜见状,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其往自己身上带,“感受到了吗?本尊也很想要你,发了疯地想要你。”
“你...”
玄风浅将视线缓缓地移至他身上,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何处之后,“唰”地一下红了脸。
下一瞬,她如同触电般迅疾地收回手,窘迫地紧捂着绯红的脸颊,忙不迭地背过了身去。
冷夜顺势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在她耳边低语,“现在你肯相信了吧?本尊不过是因为之前做了太多的错事,怕你恢复记忆后,依旧接受不了本尊。”
玄风浅微微侧过脸,忧心忡忡地道:“你这样真的没事么?”
“你要是再乱动,本尊可能就要废了。”
“可...我想吻你。”
感受到冷夜的关心和在乎,玄风浅心中的怒气和委屈一并消散,只留下满心的欢喜与悸动。
“来吧。”
冷夜微微躬着身子,特特将脸凑至玄风浅跟前,“你且记着,本尊只属于你一个人,你想如何就如何。”
玄风浅重重地点了点头,倏然抻着脖子,在他脸颊上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我回仙界了,明儿个记得早点来。”
她话音一落,便如同拂面的清风般,一溜烟功夫跑得没影。
冷夜却被她蜻蜓点水的吻搅得心神荡漾。
他从来不知,原来心上人的一个吻,就能让他如痴如狂。
冷夜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嘴角疯狂地向上扬起。
他恨不得向所有人炫耀自己被玄风浅亲过的脸颊,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只属于她。
—
仙界,南天门
白帝背手负立,如同一尊大山般,静默无声地杵在了仙雾缭绕的南天门前。
他远远的就瞧见了身披着宽大且不合身的外袍,满脸娇羞的玄风浅,突然间对冷夜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这种感觉好比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白菜,被又脏又臭的野猪给拱了一般,难受得抓心挠肺。
“父尊,你可是在等我?”
玄风浅一不留神,便撞入了白帝怀中。
她略有些尴尬地捂着绯红的脸颊,小声地解释道:“我就是出去散散心,没做什么。”
“幺儿,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玄风浅点了点头,正色道:“该说的不该说的,帝俊全告诉我了。”
白帝显得有些诧异,略显粗犷的眉紧紧地拧成了一团,“你不怨他?”
玄风浅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道:“在此之前,他可能做过一些让我无法释怀的事。眼下,我已将那些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何不再给自己,也给他一次机会?既然还喜欢,为何要轻言放弃?”
听玄风浅这么一说,白帝亦豁然开朗。
他突然觉得,玄风浅没了记忆的束缚,反倒更容易看见自己的内心。
正如她所有,既然还爱,为何要轻言放弃?
“幺儿,但凡是你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父尊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白帝深知劝不住玄风浅,索性不再劝她。
只是,一想到被他宠了数千年的宝贝闺女即将出嫁,实在是舍不得。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替玄风浅挡劫之前,铺好所有后路。
隐于暗处的冷夜听清了玄风浅所言,心下亦无比动容。
数万年间,他终于感受到了一回上天的厚待。
在此之前,他总觉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
直到拥有了她,他才知道原来幸福离他这样近...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在南天门外逗留了一整夜的冷夜便兴致冲冲地入了清风殿。
之所以这般着急,无非是想让她睁眼时分,就能见到他。
可当他掀开被褥的那一瞬,却意外地发觉无涯竟挨着玄风浅躺着,那尖尖细嘴还贴着她的耳朵,看上去尤为亲昵。
“你在做什么?”
冷夜扫了一眼涂了数十层雪肤膏,浑身香气尤为呛鼻的无涯,不悦地质问着它。
“夫君,来噻~”
“夫君,来噻~”
不成想,回应他的竟是一人一鸟的热情召唤。
冷夜满头黑线,随手将无涯扔下了榻,顺势坐在了榻沿上,缓声询问着玄风浅,“你们背着本尊都做了些什么?”
“无涯在跟我说你的糗事。它说,有一次你刚换上它洗了足足一整夜的亵裤,结果痴恋无涯的姑获鸟一嘴下去,就在亵裤上留下了数个破洞。”玄风浅故作正经地说着,眉眼间却盈溢着笑意。
忆起那尴尬地令人窒息的往事,冷夜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上骤然浮现出一丝红晕。
“无涯还说,你做梦呓语时,总会风骚入骨地唤着我的名字。它还说,有一次你因过于激昂的情绪,一不小心竟将抱枕顶破,将卧榻睡榻...”
冷夜再也听不下去,忙不迭地捂着玄风浅的嘴,沉声道:“莫不是欠收拾?再敢提一句,小心本尊现在就办了你。”
“好啊。”
玄风浅扒拉开冷夜宽大的手掌,欢欣鼓舞地点了点头。
“……”
冷夜意识到这样的威胁对她再起不到作用,无奈至极,索性将自己的唇凑上前,以实际行动封住了她的嘴。
无涯见状,连连将双翅卷成了圆筒状,津津有味地瞅着卧榻上不知什么时候又腻在一起的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它见他们依旧只是亲着小嘴儿,再无下一步的动作,略显着急地道:“我可以加入你们么?”
“滚。”
冷夜最讨厌被中途打断,袖下生风,“歘”地一声,就将小嘴叭叭叭个不停的无涯扫出了虚掩的大门。
“魔尊,梦魔急报。”
急匆匆赶来的惊蛰稳稳地接住了被扔出门外的无涯,正欲推开门扉,却见冷夜玄风浅二人又在榻上卿卿我我,忙退了出去。
接连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冷夜的脸黑得仿若能滴出墨来。
玄风浅脸皮薄,连连扒开冷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入她衣襟中的大手,尴尬地将自个儿藏在了被衾之中,“丢死人了。”
冷夜扯开了她用于挡脸的被衾,瞅见她不胜娇羞的可爱模样,眼角眉梢染满了笑意,“下次,本尊一定记得关门。”
“我都紧张死了,你还笑?”
玄风浅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趁他疏于防备,冷不丁地询问着他,“在此之前,你是不是也曾像方才那样挑逗过稚末?”
“没有的事。”
冷夜反应极快,矢口否认道:“本尊和稚末之间清清白白,从来没有过超乎寻常的亲密举动。不单单是她,本尊对其他女人也从未那样做过。”
“我信你个鬼。”
玄风浅早有耳闻冷夜的风流韵事,她不过是不愿去细想。
现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她只当他在扯谎。
冷夜略有些尴尬地道:“本尊不喜欢触碰她们的身体,以往每一回都只是为了泄欲。而且,本尊一惯都是幻回黑龙真身的前提下进行的,除了你。”
“做了就是做了,说得好像你有多清白一样。”
玄风浅心里始终不太舒坦,闷声道:“今后你要是再那般乱来,就别来找我了。”
“本尊知道错了。”
冷夜后悔不已,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该那么放肆。
正当此时,屋外再度传来了惊蛰的声音,“魔尊,十万火急!据梦魔所言,堕魔为在短时间内修复伤体,此刻正在凡间大肆吞噬凡人梦境中的邪念。”
“想不到,浮尘为修复伤体竟逆天而为,在凡间大施禁术。”
冷夜眸色微动,沉声叮嘱着玄风浅,“这段时间,切莫四处走动。本尊这就去凡间走一遭,乖乖等着本尊。”
“好。”
玄风浅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即便有些不放心冷夜一人前去,却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然,冷夜前脚刚离开清风殿,被她敛于妆奁之中的骨哨竟“咻”地一声蹿到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