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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的人或许是觉得痒,不□□分地微微动了一下,将自己的脑袋半边埋到了松软的枕头里,鼻子里很轻地哼哼了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苏言怕惊醒他,僵了一会儿才回到原本的位置,却不料身旁睡着的人也能给她带来如此大的惊吓——谢明允忽然伸手,有些蛮横地将手搭在苏言脖颈,又顺着薄薄的里衣往下滑。
    像是……取暖一样。
    这时候夜里是有些凉,但苏言冷热不惧只觉得舒适,眼下被这么一撩拨,舒适的感受顿时来了个大转弯,升华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反应。
    她暗暗“呸”了自己一声,将自己打作“正人君子”,便睡得正得不能在正,几乎一动不动,姿态活像一颗沙漠里直挺挺的白杨树——好看是好看,就是怪僵直的,还有一只从旁长过来的“树枝”别别扭扭地挂在身上。
    夜又深又长,有人酣梦有人无眠。
    前些日子被一道圣旨发配偏远之处的李钰——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太女,无人照料,马娘赶着时限,仍在不停地跑马,颠簸得让人坐都坐不安慰,更别提什么睡个好觉了。
    夜很长,去往边疆的路途亦遥远得让人看不清前方,心生绝望。
    ……
    这些日子苏言过得十分冷清——换个词说,就是禁欲,其实这本没什么,难就难在谢明允半夜总会大行白日里从不做的做派,对她“胡作非为”,简直让人睡也不是,不睡又怕扰着他安眠。
    这一日,苏言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她要和谢明允……分!床!睡!
    苏言正品了口茶,砸吧了两下这新进贡上来的不知品种的茶,并未尝出其中的过人之处,她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明允,要不今天晚上……我睡小榻试试?”
    谢明允在一旁刚喝完御膳房端来的汤,正擦着嘴,就猝不及防听见这么一句,搪瓷勺子砸到碗底,发出一声让苏言心跳了一下的脆响。
    谢明允动了下微僵的唇:“怎么忽然这么想。”
    “唔……”苏言也没什么避讳的,说起来这样也是为了谢明允的身体,免得她哪日睡梦中无意瞪了一脚,伤了他可不好。
    她将想法如实道来,谢明允好像被说服了似的,点了点头:“嗯。”
    苏言:!?
    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明允……你……答应了?”
    谢明允侧面对着她,偏过头淡淡一笑,模样十分体贴:“这有什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更何况……夜里你也没睡好吧。”
    苏言:“你不是近来嗜睡,夜里很安稳吗,早上叫你都叫不醒。”
    谢明允神秘一笑:“我睡得沉,但猜得准啊!”
    苏言:“……行。”
    谢明允怀孕的反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剧烈的呕吐反胃,当然,也或许是日子还早没显现出来——但还有另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他的胃口变得十分清奇。
    想到这个,苏言不由得嘲笑:“昨天大晚上巴巴地要吃那甜腻得要命的桂花酥糖,结果大半夜的让御厨去弄,吃得第二日早膳都不想吃了。”
    谢明允飞瞪了她一眼,反驳:“味道明明还可以!”
    苏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心说那桂花酥糖她咬了一小口,甜得倒牙的水平。
    现在气氛正融洽,苏言笑了笑,又想起另一桩事情:“那又是谁大清早地想吃荔枝,但荔枝过了季实在找不到,拿了一杯冰窖里的荔枝浆兑水喝才肯罢休。”
    谢明允不满地“啧”了一声,皱着眉头语气低了下去:“还不是……为了肚子里这个,你还好意思说吗?”
    他语气似乎有些沮丧,不用苏言说他也知道自己近来放肆得有些不像话,大约怀孕放大了人的情绪,平常吃不到的东西就会自我宽慰想着算了,但现在却有种无来由的执念,非得吃到不可……谢明允想到这些时日的一桩桩一件件,顿时有些失落,明知自己这番行为叫“恃宠而骄”,却克制不得,失了分寸。
    苏言见此顿时生出一丝懊悔,自己或许开玩笑过了头吧,一句道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对……”
    却被谢明允打断。
    “这都怪你!”他抬头横了苏言一眼:“还有肚子里这个,说吧,怎么补偿?”
    苏言被这九曲回肠的跌宕起伏惊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顺着谢明允手上招她过去的动作走了过去,等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然坐到了谢明允旁边,甚至不知不觉中接过了他倒的一杯热茶。
    苏言:“……”
    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谢明允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撩了她一眼,随即撇过脸不说话了。
    苏言张了张口,正要说点什么,就感受到小腿被不轻不重地一踢,不用看就知道谢明允长期在宫内行走的鞋底肯定干净,说不准连个印子都留不下来。
    但苏言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好像这点细微动作里显露出来的亲昵意味令她灵魂都为之颤抖。
    “脾气也霸道了点,”苏言失声笑了,顺脚踢了回去,力道轻得不能再轻:“惯的你,不过没事。”
    谢明允扭头看着她,眉心浮现出疑惑神色。
    一会儿嫌他脾气霸道,一会儿又说没事,到底性子变了的人是自己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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