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屁!
她后宫里除了谢明允还有旁人吗?这个死不长眼的胖子瞎哔哔赖赖个什么,喝个酒把脑子给吞下去了吗?
苏言扭头看了一眼谢明允,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
谢明允唇角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不紧不慢又好似调侃地朝苏言肩膀轻轻一拍,吐气间恍惚还带了点醉人的葡萄佳酿香,眉梢一挑,又摇了摇头:“你这惊喜……未免也太俗套了些,没看出什么心意。”
苏言无奈扶额,不想再去看台下的起哄的几位大臣以及那可笑的珊瑚树。
“我听礼部侍郎提过一嘴,说是哪个地方进献上来什么海底的宝贝,没想到是这个。”苏言说着自己也笑了,这东西倒算是个稀罕物件,但配上花花绿绿的绸带和那闪瞎人眼睛的镶嵌物,简直如同将山珍海味大乱炖,听起来大补实则煮出来恐怕得成一大锅让人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浆糊。
谢明允清咳一声:“嗯。”
苏言再了解不过,他这一副淡淡的模样从来就是装出来的,实际心底恐怕还压着笑。
“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乌龙,”苏言闷声道,又忍不住反省自己:“下回看来得多把把关。”
谢明允:“嗯?还有下回,得了吧你,就一回还不够你折腾的?你那小金库捐了洪涝去了蝗灾地域,又办了这么一场,还有‘余粮’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苏言,“余粮是不够多,但可以再挣,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别打岔!”
她话音一顿,谢明允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隔着衣袖捏了她的腰一把,正挠在那一块儿痒痒肉上。
苏言忍住没笑,一把将某人作乱的手拍了下去。
谢明允施施然收了手:“到底给我准备的什么?”
苏言靠了过去,一手搂住身边的人,一手暗自在怀中熟练的摸出东西,一边还嬉皮笑脸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些还不够吗?明允你未免太过贪心了些。”
谢明允:“……”
演戏演上瘾了这是,都什么时候了,就差临门一“掏”了吧。
这般想着,他眼睛往下一扫,果不其然捕获了某人的小动作。
被当场捉包的苏言当即凑上去亲了谢明允一口,“啾”的一声惊扰了底下醉里挑灯戏耍的一众大臣。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一息功夫又纷纷默契十足地朝四面八方偏过头,苏言从座上高处看去,就好似一朵被揪了一角的蒲公英,除了自己面向的方向,众臣的老脸四下散开成了大半朵别致的花。
苏言:“……”
谢明允:“……”
场面一度有那么些许的尴尬。
苏言紧握着什么东西的手顿在半空不上不下,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收回胸前,眼睛朝一旁看,干巴巴地对谢明允说了一句:“待会儿……再给你。”
谢明允:“……嗯。”
等宴会散了,借机“徇私”喝得烂醉如泥的众臣东倒西歪的,被下人搀扶着往千层长阶溜下去,天色也暗了下去,长空被飞鸟划出一道火红印记,将夕阳砍成了两半,像是一支呼啸而过的箭彻天贯地射穿了金乌。
咻地,落了下去。
夜色铺上谢明允烟青色的衣袍,那只再熟悉不过的白玉似的手伸到面前时,苏言一时还有些发愣。
兴许是她脑门上冒出了什么名为傻气的东西,谢明允轻声笑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东西呢?”
说着,手掌一翻,轻点了下苏言的胸口下三寸处,他早有所察觉,苏言先前从此处拿出了什么,后又鬼鬼祟祟地放了回去。
苏言:“……”
她故作一脸不情不愿地,手上动作也拉慢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活脱脱像是只蜗牛——还是背了三百层笨重壳子的。
“忍耐”到了边缘,谢明允不由得失笑,伸手就要来一遭不合规矩面子的事儿——抢劫,未料面前人忽而一闪,一个侧身将他的手腕半紧不松地捉住,固在半空。
这力道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刚好让人难以抽离,又不至于锢出痕迹,总之异于平常,谢明允隐隐有种奇怪的感受,他正抬起眼皮,尚未想个明白,就被苏言用空出的另一只手,一把遮住了眼睛。
谢明允:“……”
看来是在卖关子,搞什么神秘做派。
“等等啊……惊喜总是需要些时间的。”
他听见正对着偏下的地方传来声音——倒不是他耳朵多么敏锐,只是眼前一片漆黑的人对声音总归是更加敏感的,只是不知晓苏言弯下去干什么。
谢明允:“……嗯。”
大约是周遭太过安静,他好像还听见了一点碰撞的声音,很轻脆,不像是这宫殿地板传来的。
未等他脑海里细究,就先感知到右手被牵起,紧接着,无名指被近乎珍重的抬起一点。
指尖碰上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谢明允下意识缩了下指尖,却被苏言早有预料地攥了回来。
“……这是什么?”他问。
苏言的声音好像染上一丝无措一丝磕绊:“唔……就是,就是……咳,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
谢明允:?
普普通通?
他不由得笑出了声,轻松地移开了苏言遮着自己眼睛的手,乍一睁眼的瞬间,那枚“普普通通”的戒指也咻地一下,窜上了他的指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