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波家跟徐家是有仇的,老爷子徐垨再上一代的两家,都是习武出身,张家跋扈,找徐家挑衅比拳术,要求哪家输了哪家下岛搬上岸。徐家主和,本不应战,后来被张家叫嚣得无法,便邀请多方见证,最后张家输得灰溜溜,只得按照赌约弃了岛迁到岸上去。
徐家以德仁谋事,家业广大,张家却追赶不上逐渐拉后。到张波这一代,张波自然更不服,而且看处事狠厉却风度隽雅的徐鹏,他就怎么着咬牙切齿。终于,很快马上就要搏回局翻身了!
张波赫赫然笑道:“又能怎么着?他徐大长孙现在除了收租,他还能做什么?”
带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听得一众跟班嘻哈肆笑。当然不能做什么了,鹏哥的器大奈何不经用,是摆设,女人只能看不能上啊,哈哈哈哈!
刘丽清从隔板门内走出来了,长卷的头发上微微汗湿,一袭雪纺长裙,透着妩媚迷离。
睇见对面马路边站在车旁英姿飒爽的徐鹏,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她高跟鞋就扭了扭,咬牙顿住。
没走出去被他看见。
张波刚享受过美事,此时并不想在刘丽清的跟前提徐鹏。他就转移话题,用方言对刘丽伟说道:“你阿姐还是对你好啊,你欠的七万就算了,最近把你铺子收拾好点。阿弟,那个彩票咯,玩一玩可以,不要钻进去,无底洞。”
丽伟老婆小凤在旁边说:“别赌彩了,再赌店都开不下去了,你看看牌饼叔现在都跑哪里去?有家不敢回!”
牌饼是刘花的爹。都是一个族系沾亲带故的。
刘丽伟直捣头:“好啦,好啦,不要一直啰嗦。”
他姐姐刘丽清听得,暗道自己这弟弟也就靠一副皮相娶到老婆,翻了个白眼用本地话:“牌饼都离婚了哪有家?啊你再赌,早晚倾家荡产。”
凝了眼那边的徐鹏,心里忿惑而酸涩的,但一想到那天晚上那么对他他都用不了,又心肠凉了一凉。不然她也不会做此决绝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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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念出了东秀街,沿着马路闲逛。
这附近街巷较老,店铺很有当地特色,看到有卖猪皮冻一样的小吃,当然不是猪皮冻了,就米白的一节一节食物,做成一碗碗的冻,然后加上芥末、香菜、蒜蓉、陈醋等搅拌,晶莹透明,看起来味道很不赖。
她见周围很多人买,自己便也跟去买了一碗。一个比手掌还小点的一次性透明塑料碗,吃到嘴里清脆Q弹,鲜香酸爽,好吃得又走回来买了两碗。
问老板这叫什么?
老板听她口音和打扮像外地的,就耐心解释道:“这叫土笋冻,我们Y城地方特产啦,相传郑成功发明的吃法,风味独特,还有胶原蛋白!”
“哦,还有这样的笋呢。”陈不念低头,用竹签搅拌了一下说。
芥末有些辣,她吃得贼过瘾,吃完第三碗时还不自觉吮了下竹签。
可人的樱桃红唇,吮吸起来挺用力的,一下一下的吸住。男人的步履顿了顿,陌生的情动翻涌。
这段街一连几家卖当地民族服饰的,陈不念走进店里,叫老板取了一顶斗笠试戴,又在镜子前比了比斜襟的小短衫,又短又狭。她的腰很细,到胯部曲线明艳,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穿上时的模样了。就挺美的,带感。
陈不念便挑了两套钟意的,叫老板打包买上。
“斗笠三十五块,两套衣服共430,算你四百五吧!”客人不讲价,老板也痛快。
拎着袋子走出来,看到门口的绿化树下,站着一道男人笔挺的身躯。他侧对她而站,衬衣领口解着,原本的红印子已不见,卓然而英隽。
陈不念步子便顿住,言语疏离:“是你,你不是要去赶下午的飞机,怎么在这里?”
发现她在只有两个人时,便不喊他名字。
徐鹏这一路,看着她又吃又戴的,斗笠扣在她圆圆的头上,莫名可爱又娇媚。他站在外面瞧见,就很想捧住她的脸,吻她的眉毛,啃她的唇珠,与她四目相视。
徐鹏解释说:“改签到今晚十点了。想跟你说明,今后那类事情都交给贺贵去,我不再去了。”
陈不念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靓娘歌舞厅什么的收租的事儿。
她之前吻他,可没想到他会是一个当真的人。一个在大腿内侧纹鹤鸟刺青的人,不该是个很多情又无情不羁的人么?
她就耸耸肩说:“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随你。”
知道他有帮派团伙,还与缅甸老板看货,她就必须保持距离。
徐鹏料到她是这种反应,噙了嘴角道:“和你没关系,但和我有关系。”见她拎着装衣服的塑料袋,便自主地接过自己手里,拉开车门说:“既然都出来了,带你到处逛逛吧。”
一手牵过陈不念的纤纤玉指,体贴而不容分说地把她送进了副驾。
☆、第十一章
(十一)
“烟一支一支一支的点,酒一杯一杯一杯的干,请你要体谅我……浪子回头 ,伫坎坷的路骑我两光摩托车,横竖我的人生甘哪狗屎……”
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着,音箱里闽南语歌曲播放旖慢的节拍,徐鹏专注把握方向盘。他的袖臂修长,肩展而宽,很有一股独特的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