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是爷爷让我送给你的,你拿着就是。”薛盼盼还是挺感激对方的,尤其是此人并不因为自己是城里的就高人一等,为人谦虚,这村里没有一个人说他坏处的。
薛盼盼在知道对方的名字后,就特意打听了对方一番,此人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有些印象,听说是这场劫难结束以后,高城很快回到了城里,至于以后怎么样?她觉得以对方的能力,不会混得差就是。
当然还有一个被贬下乡劳动改造的当兵头子,说是因为政治问题,被平反后也回到部队去了。
原主的记忆有限,尤其是她一直被困在一个小地方,更是没什么指望。被卖到傻子家后,很快他们家就搬到镇上去了。原因是独眼老汉托人在镇上找了个伙计,看守大门的伙计,图个干净就一家子搬出去了。
薛盼盼来的路上也觉得跟这样的人打好关系也是挺不错的。
高城一听,神色激动,连忙拒绝道:“这可不行?你们也不容易,我怎么可以要你的东西?何况我是男人,挨过便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党和人民的信任与栽培?”
“这又有什么?爷爷说救了命那便是把自己的血还人家也是该的,若是你不收下的话,就是看不起我们家。我们家虽穷,但志气还是有的。”薛盼盼听对方拒绝可不依了,原本她心里头是不愿意的,可以来回思前想后这关系啊就得从粮食下手,俗话说得好雪中送炭,何况又还了对方的一个恩情?这样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这薛云喜也是姓薛,自然跟他们是亲戚关系,按辈分她还得叫对方一声叔爷,这薛喜儿比自己只是大三岁而已,按辈分应该是自己的姑姑,但年纪差不多,实在是叫不出来,又一起上过学,干脆名字呼来喝去的,农村里不太讲究这些。
高城见对方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在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把东西手下。
见对方打了个哆嗦,高城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说话,倒是忘记请对方进来坐了,而且屋内还有旁的人,所以别人也不会误会什么。
这外面确实冷,薛盼盼也不想在外面待久了,尤其是她脚上只穿了一双棉鞋,这积雪还未融化,所以一路来,棉鞋就被雪水给湿透了,又冷又湿,很不舒服,到里面烤一烤也好,等下再去找薛喜儿,跟她借双鞋回去。
这南方的冬天是湿冷,不像北方的干冷,所以有些来自北方的城里人很不适应,多半会生些小毛病。
汪忠诚就是一个北方的汉子,对于南方这种天气很不适应,尤其是在部队里打仗的那些年落下了腿疾,一到阴冷的天气,他的双腿就不得劲,又痛又肿。这时候是最不能碰冷水的,但为了救薛盼盼,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人。并不是他有多大的善心,而是作为一个军人该有的责任。所以他并不后悔。
这乡下的医疗条件不好,只能让医生开点消肿止痛的药吃吃也就罢了,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如今他被下放到这已经有两年了,家中唯一的老母亲已经去世,等不及自己去敛丧,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情。早知道如此,他就是拼了命也要赶回去见自己的娘最后一面。
不过他的那几个叔伯告诉他,他娘唯一不放心就是自己,尤其是活到她那个岁数没有见到自己的孙儿,花大价钱替自己娶的一个城里的小媳妇也逃走了,这让娘耿耿于怀。就是死了也未曾闭眼,唯一希望的就是不管他在哪里,一定要再娶一个安分一点的媳妇,能替他们汪家传宗接代。
汪忠诚叹了口气,深邃的眼中透着一丝无奈,如今他这个模样,还有谁能嫁给他?就是乡下的女子,大多是喜欢俊俏的后生,尤其是那些有文化的年轻人。他已经三十岁了,若是换成其他的男人,就是他的那些战友,他们的孩子也打酱油了。
这女人……
汪忠诚正想着,忽然破布帘子一掀开,兜来一阵寒风,一个少女站在自己的面前。往屋内一扫,忽然见到自己后,那双明亮的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后羞赧地站在一旁。就听着对方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原来这屋子里还有人啊。”
汪忠诚心中嗤笑,这姑娘眼睛不长吗?他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难道是死的?废话倒是挺多的。
薛盼盼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旁的人,一想对方那冷冷的目光,就跟记忆中的“政治犯”对上号了。果然是上过战场的,那身上的煞气还真不是盖的,就是处久了,一般人也受不了。
这时的高城从外面厨房里拿来热水壶来,替薛盼盼倒了一杯热水,招呼着对方喝下。
薛盼盼不好意思地接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尤其是他们对面还有一尊大佛。看起来跟煞神差不多,害得她有种后悔进来,想要离开的冲动。
高城看出对方的不自在,不过也对,哪个姑娘受得了汪忠诚的性子的?就是他也想着换个地儿,跟这人住在一起,一来是没什么意思,二来嘛,他觉得对方虽然话少,但总觉得自己那些小心思在对方那双锐利的眼睛中无处遁形。他有他的骄傲,他坚信只要熬过了这段日子,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根本就不希望自己被人看穿,有所挟制的感觉。
他,高城,天生就是比别人高一等。
因为汪忠诚的缘故,所以薛盼盼早就回去了,高城自然是没有多留。
送走了薛盼盼之后,高城把对方的来的目的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不由得无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功劳都被别人领了,还如此无动于衷的人。既然他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将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就不要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