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巨大,惊得秋清莳肩头一跳。
她眉头拧出个“川”字,觉得这人实在比传闻中还要不近人情, 甚至连一般的人情世故也不顾及。
姚相忆又一次察觉到纪苹涵对她的敌意。
一再的冒犯, 令她对纪苹涵的印象跌至谷底,也懒得继续维持表面的和平。
本来她们惊鸿就与天纪势同水火, 撕破脸就撕破脸,无外乎面上不好看罢了。
她冷冷的扫了眼纪苹涵, 牵着秋清莳的手, 上了人行道,朝医院大门走去。
纪苹涵却忽然叫了她们一声。
要论脾气,姚相忆比她臭得多, 装作没听见,和秋清莳逗闷子:“我家宝贝真懂事。”
秋清莳不领情,嘴角抿着,音色沉闷道:“别拍我马屁。”
“爱你才拍呢,别的人我都不拿正眼看。”
“是吗?”秋清莳阴阳怪气道,“我看你对白梦昭倒是与众不同嘛。”
“……晚上回家,我给你赔礼。”
“姚总还是回酒店住吧,免得你老丈人又要催你生孩子了。”
秋清莳的话音才落。
纪苹涵的话音随之响起:“姚总请等一下。”
姚相忆站住脚,侧侧身睨着纪苹涵,闭口没言语。
纪苹涵下了车,走到姚相忆身前,毫无预兆的丢下一句——
“离白梦昭远点。”
丢完就走,一秒也不愿意多耽搁,好似怕沾染上某种瘟疫似的。
姚相忆彻底恼了,纪苹涵的目中无人仿佛令她受了奇耻大辱。
可周围人多,她不好发作,眼光刀子似的目送纪苹涵重新上了车。
就在林肯领航员发动的那一刻,她上前一巴掌拍在纪苹涵的车窗上。
纪苹涵的下颌线紧紧绷着,她的眼距稍宽,不符合传统的大众审美,却是时下流行的鲶鱼脸,愠怒时,显出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无形拉远了她与凡世的距离。
这对姚相忆来说,无异于冒犯中的冒犯。
心生一股无名火,道:“梅凯旋惹出这么大的事,纪老板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胸真是开阔。”
她故意一顿,在纪苹涵即将开口反驳前抢过话头:“我劝纪总好好查查他,别他吃里扒外,你还蒙在鼓里。”
纪苹涵怔住,欲要开口问,就见姚相忆已然牵着秋清莳拐进了医院大门。
她缓缓升上车窗。
目光微抬,看着一位年轻母亲推着婴儿车从她车前走过。
她唇边挑着轻蔑至极的笑容,呢喃着重复姚相忆的话。
“梅凯旋?”
“吃里扒外?”
“……看不出这姚相忆还知道的挺多。”
进到医院,人愈发多,秋清莳正正遮面的口罩,好奇地问:“你刚才和纪苹涵说梅凯旋吃里扒外是什么意思?”
姚相忆柔下神情,卖关子道:“这就要牵涉一桩陈年旧事了。”
她这段日子,一直在让保镖头子查探贺家。
查到贺海祥早年娶过一位太太,为他生了个女儿。
当年,贺海祥年轻有为,这位太太善解人意,一个主内一主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女儿长到三岁时,贺海祥在生意场上与人结怨,许是年轻气盛的缘故,没给人留后路,人家逼急了,找了个机会,把他女儿抱走了。
后来警察在另一个城市抓到这人,其交代说,本来想找个僻静地方把孩子弄死,但心不够狠,胆子不够大,孩子还一直哭,他怕惹出不要的麻烦,就把孩子随手扔在了马路边上。
孩子也就这样弄丢了。
贺太太本身子不硬朗,打击又太大,日渐式微,十年前便病故了。
贺海祥倒是坚强,没放弃寻找,这些年派了许多人东奔西走,可天不遂人愿,一直都音讯全无。
六年前,贺海祥续了弦,名叫杜玲玲,是他的秘书,比他小五岁,与前夫有过一个儿子。
贺海祥膝下无儿无女,对这个继子还算不错,特定为他改姓名贺,取名贺东阳。
外界揣测他或许有把公司交到贺东阳手上的打算。
这事没啥好瞒的,姚相忆讲故事似的讲给秋清莳听。
秋清莳抓住重点提问:“你好端端的,查贺家家事干什么?和梅凯旋有关系吗?”
秋清莳平日人在海市,只要得空,就会配姚相忆去大大小小的场合应酬,贺海祥她见过几次,有成功人士的非凡气度,也有一股子随和,面相干净友善,让人觉得舒服,就是显老态,估计这些年没少为找孩子的事揪心。
姚相忆一语道破天机:“我怀疑白梦昭就是贺海祥走丢的那个女儿。”
秋清莳瞳孔放大:“!!!!”
姚相忆摊摊手,没错,原文就是如此狗血。
秋清莳好似被雷到。
天底下竟有这样巧的事!?
姚相忆的故事还没讲完:“贺海祥老了,管不了几年家业了,杜玲玲是他秘书,负责帮忙寻找白梦昭,找到后又犹豫了,可能怕白梦昭回到贺家,贺东阳无法继承家业,便把这个喜讯瞒下来,没告诉贺海祥,甚至……”
秋清莳顺着她的思路往下:“甚至找到梅凯旋,送他好处,让他毁掉白梦昭。”
“对,”姚相忆怜爱地揉揉她脑袋,欣慰她的聪慧,“那晚一帮混混堵在她家门前讨债,也是杜玲玲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