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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何玻璃折射着这个昼夜通明的世界。
    来往总是奔波的人。
    沈蠡北走入机场,又拖着行李箱陪同家人出来。
    母亲难掩激动,一路都是“我们宝宝长大了,竟然会约车来接我们了”,更是一见面就把沈蠡北揽在了怀里。
    沈蠡北稍稍安心些,原主在周家呆的时间远远比在自己家长,而一回家关上房门和父母根本无交流,所以父母也很难查察觉到她性情的变化。
    只是单纯为她愿意亲近而高兴。
    虽说父亲的目光永远庄严肃穆,但沈蠡北还是发觉了他爸在副驾驶位上浏览了半天手机,还都是同一个页面,显然心不在焉,或许也是快乐的。
    “北北,你想去哪里办生日宴啊?”
    傅秋云思前想后,提议道,“展览路那边有家新开的五星,你要是喜欢的话……”
    “那还是别破费了吧。”
    “就是,你这个女人消停会吧,女儿都不像你这么聒噪,整天神神叨叨的,”沈复光已经重复听了该怎么过女儿的成年生日至少十八遍了,他不耐道,“十八岁也不是什么大生日,就在家里下碗面,随便过过就行。”
    “也好。”
    沈蠡北直接默认了。
    这倒让沈爸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女儿的生日不要多么隆重,但连个形式都不走她之后会不会觉得太委屈呢。
    沈爸自闭。
    沈蠡北主动缓和道,“哦,对了,我之后要去K大看了一下校园环境,你们能陪我一起过去吗?”
    傅秋云几乎不假思索地拍着沈蠡北手背,答应道,“我当然是可以的,就不知道你爸爸的时间安排……”
    沈复光顿了顿,像是深思熟虑了很久,“那我就百忙之中抽个空,陪你过去吧。”
    “那你这半年想干什么?”
    沈蠡北回答得中规中矩,“我预定了半年的自习室,准备预习功课和把高中学历能考的相关资格证全考了。”
    傅秋云抓着女儿的手背,一脸心疼道,“北北,你也不要太用功了,反正你现在都是准大学生了。”
    沈复光看不下去了,“女儿要上进你拦着她干什么?”
    车内,一片其乐融融。
    他爸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些诧异道,“是周家小公子吗?怎么了,我们北北当然在。”
    她爸手伸到后面来,拎着这手机,“你接。”
    “沈蠡北你拉黑我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咱们以后反正也不在一个学校了,我这列表人数都快满了,不如先删掉几个。”
    周斯觉呵呵大笑,“你当初厚着脸皮要加我,现在故意删我,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加一次吗?”
    沈爸扯了扯眉头,看来周斯觉这小子也不沉稳,婚事还没成,就敢对她的女儿大呼小叫,惹女儿不高兴了。
    这边的沈蠡北还在“尽心尽力”解释,“我不想加啊,不然我干嘛删你?”
    周斯觉全然不听她的辩解,“你就是存心报复对不对?是因为在学校那些个女生面前我没有帮你说话你就发作了对不对?我能说你神经病吗?”
    不能。
    这个答案还没宣之于口。
    司机猛然来了个急刹车。
    “对不起,对不起。”
    司机不断地道歉,转而拉开车门下车时,嘴巴又骂骂咧咧的,语气和态度截然不同“沈蠡北,你没事吧?”周斯觉还在另一头怒吼。分明是无法抑制的担心,说出口却是比起关心更甚的问责。
    沈蠡北匆忙挂断他的电话。
    她仰起头看见从车前爬起的失魂落魄的人竟然和前几日在学校掠过一眼的温柔如清风的男孩子是同一个人。
    眼睛清澈,白色衬衣与雨水过后的泥泞有了短暂接触后,留下清晰的污渍。
    “是容家的。”
    她妈妈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他们家就这一颗独苗,爸妈早前也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一夜之间爸妈没了,听说公司被叔叔占了,孩子真的是挺可怜的。”傅秋云攥紧双手,不由感慨。
    沈复光则是长期经历了商场无情的打击,面无表情地说,“他叔叔可能酝酿很久了,也不知道那一位和容郁父母的车祸有没有关系?”
    傅秋云有些迟疑,但她还是忍不住说,“我们要不要私下稍微……帮一帮他,毕竟收购的时候我们其实也占了便宜。”
    “不可。”沈蠡北她爸制止了。
    沈父回头,“秋云,你不要感情用事,不然他那个叔叔还不知道能想出什么幺蛾子来整我们呢?”
    司机像是全处理好了,独自上了车,开启了发动机。
    一家人却彻底安静了下来。
    沈蠡北望向窗外,她瘦削的下巴多了几分沧桑的味道,少年感在这一瞬有轻微的破裂感,却又在男孩与男人的过渡中有种恰到好处的静美感,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瘸着脚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去。
    漂亮精致的白脸浮着怪异的病气。
    容郁。
    她脑袋里冒出一个名字。
    她想起来了,从家境优越到一贫如洗身世惨到爆的男二,他比男主提前认识了女主,人人都在女主的温暖和善良下“负重前行”,然而,在更早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地黑化了。
    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那种温柔浮于表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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