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卓家镖局,不仅在白云城甚至在楚秋国都是赫赫有名的。
有什么金银财宝、机密信件、达官显贵出游需要保障安全,找卓家镖局出马肯定万无一失。
下山前,玥非尘早已修书一封,家丁传话后,卓千泽之父卓明,之母王氏一干人等迎了出来。
玥无暇突感心头郁动,眼前浮现出淡紫色雾气,整个人突地迷蒙起来。
心知自己又被不明邪气所扰,他立刻静心凝神,摒弃杂念。
环顾身侧,卓千泽、玥泽似乎并未感到异样。不动声色默念了个清心诀,他强压下自身异样。
玥无暇体制有异,常常受邪气所扰,迷失本心。自从几年前莫名其妙被擒后,他就格外小心提防,习练清心诀。
卓家为何会有邪气?玥无暇暗自思量,面上波澜不兴。
白云城内恐有妖祟作乱。
“千泽回来了,快让我看看......”王氏惊喜地迎了上来,拉住卓千泽的手,上上下下瞧了个仔细通透。“小半年没回家,心里还有我这个娘亲吗?”
“阿娘,我当然想您想的紧,但不得师命,怎可任意下山?”他抱住王氏,喊的亲热。完全忘记了自己平时是怎样随随便便就“任意”下山的。
“好了好了,早已行过冠礼。见到你娘怎地还像个孩子?”卓父拍拍卓千泽的肩膀,瞧着他长身玉立,风流倜傥,一脸的欣慰。“这次回来就多住几日,让你娘好好给你办个生辰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让玥无暇紧握住长空的手指慢慢放松。但眉头却收越紧。
光顾着看儿子,好半响后,夫妇二人才瞧见玥无暇和玥泽二人。
“卓儿,这两位是?”卓母问道。
“这是我二师兄玥无暇,仙门第一贵公子,人称皓月君。”卓千泽指指玥无暇,一脸的与有荣焉。
玥无暇上前行了个拱手礼。礼数上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至于这位......”他顿了一顿,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称呼。
见儿子略有迟疑犹豫,卓母倒是乐了。
“莫不是我儿心仪的姑娘?来说说,是哪家闺秀?姿容果然不凡,阿娘立刻叫你爹前去提亲。”
“......呵呵呵......”卓千泽尴尬讪笑,一直朝玥无暇使眼色。
“嗯,本尊有羞花闭月之貌,卓千泽心仪于本尊也是情理当中!但本尊何等最贵,瞧他不上,瞧他不上!”玥泽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卓千泽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听听,这都是些个什么虎狼之词?有姑娘家这么没羞没臊的吗?他都替她脸红,而正主反而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
“......”卓母。
“......”卓父。
丫头奴仆也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谁都不敢出声。
一时间反倒是卓家人不知该如何接话。
“玥泽乃是师傅新收之弟子,性子顽劣,还请伯父勿怪!”玥无暇道。
“对对,她是新入门的小师妹。脑子还不太灵光。回去定要禀明师傅对她严加惩戒。”卓千泽暗自长叹了口气,决定立刻就买些女德女戒的书籍给这株七彩炫兰“施施肥”。
“呵呵,来者是客。秋香,去把玥姑娘安置在东厢房。”
卓母毕竟是大家夫人,打个圆场就把尴尬化解过去了。
“卓儿,你和你玥师兄就宿在青草堂吧,内厢外厢还有书房,最是方便不过。”
“都听你的,阿娘。”
热热闹闹的家宴自是必不可少,卓千泽怕玥泽那惨不忍睹的吃相再惊到众人,好说歹说把她留在东厢房,席开两桌,送入无数的美味佳肴。
房中顿时安静了,只剩下啧啧的赞叹咀嚼之声......
晚膳后,卓千泽和卓父卓母秉烛夜谈直至深夜。
子时已过,夜阑人静。卓千泽提着一盏烛灯在庭院里漫步。圆月高挂,四周空无一人,了无声息。一直挂在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落坐在石山后亭中,借着烛光观望右手指上带血的符咒,卓千泽怔怔地愣了许久。
夜风微凉,吹动他脑后的抹额尾,飘飘荡荡,飘到了玥无暇身上。
他已站在他身后好一会儿。
卓千泽猛回头,脸上是还来不及掩饰的灰白之色。
银色月光下,他双目含泪,将落不落,咬着下唇极力隐忍的模样,统统落入玥无暇的眼底。
“玥无暇......”喊出这三个字,泪珠应声而落。
手指无意识地抬起,想要接起那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尚未碰触,又急忙收手。
玥无暇修长的手指最后搭在了他的肩上,拍了拍。
“......何事?”他轻声问,言辞间有着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柔和。
“......”卓千泽咬住下唇倔强地强忍泪水,嘶声回道。“无事!”
“千泽......”玥无暇顿了一顿,思量了半响。“你的父母,是否早已亡故?今日所见的是否只是他们的尸身?”
烛灯滚落进亭畔荷花塘,一点萤火随之湮灭。
“胡说!你以为你是谁?你又凭什么胡乱猜测?!!!”卓千泽猛然把玥无暇推开,通红的双眸中血丝暴涨,十分骇人。
“藏尸于世,必祸及自身!”玥无暇伸手抓住他颤抖的臂弯,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祸的是我,又干你何事!”
使劲浑身力气,摔开玥无暇,卓千泽拔出清闻御剑飞出墙壁。
“千泽!”来不及阻止,玥无暇只好催动长空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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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城的繁华乃在于即便是子时已过,还有喝得酒行得乐的去处。
卓千泽前脚在万花楼开了个雅间,玥无暇后脚就跟着进了来。
房间里牙床、屏风、梳妆台、博物架、锦帘样样齐全,赫然是寻欢场的女子闺房。
玥无暇、卓千泽对坐在红木镂空圆桌旁,谁也不发一语。
半响,扣门声响起,伙计送上十坛上好的女儿红。
玥无暇接过女儿红,给卓千泽和自己各斟里一杯,随手在雅间四周布下结界,以免外人冲撞。
你一杯,我一杯只管往嘴里倒。喝到第三坛,卓千泽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眼中的血色也稍稍退去。
“你......会喝酒?”
“从未喝过!”玥无暇一仰头,又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