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那男生要高出不少,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来,除了打量没有其他。但这种不在乎的眼神,往往更能羞辱人,就好像再用所有的气力传达出“自己并不把谁放在眼里”。
赵喻津十分自然地攀上他的手,语气轻快,“你怎么过来了。”
“哦,没什么。”许嘉允收回打量的视线,状若无人地搂过她的腰,“今天的草莓好甜,回家我给你多洗些。”
楼下李先生,脚步有些虚浮,只隐约听见那人说什么“草莓……多吸些”。
天呐,快来人,这里有人搞黄色!
没过多久,赵喻津请了个长假说回家有事,再来就开始给相熟的同事们挨个的发糖。
袋子外面的百年好合很是扎眼,有人忍不住问,“你回家参加婚礼了?”
“不是。”她摇摇头,笑嘻嘻地,又从包里掏出请帖,眼神温柔,“我结婚。”
许嘉允就婚礼的事宜跟赵喻津讨论了很久,最终屈服在赵喻津的淫威下,选择请长假回洛镇办。
一来,他们家里各类亲戚家都在洛镇附近,回去也方便,二来庆市婚庆实在太贵了,他们攒下来那点钱顶多能结一场半。赵喻津肉疼才不肯,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喻乔,把前后话一说,又转了笔钱过去。
喻乔当场气炸一个电话打过来问她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自己。
赵喻津连忙否认说不是的,这是许嘉允的钱云云。
喻乔冷哼一声,“那也不要,哪有给小孩子办婚礼还花他们钱的?”
赵喻津也没客气,喜滋滋地收回退款,感觉白嫖了一场婚礼,心情更好了。
许嘉允还想着来场仪式感强的,甚至准备重新求婚一次,找个摄像从求婚这里重新拍,最后剪出个好看感人的视频来,不仅可以放在婚礼上看,还可以留着以后慢慢回味。
赵喻津听了设想以后,十分感动,建议道,“那你干脆再去找两个小朋友演我们小时候好啦。”
许嘉允被她的诚恳打动,有一瞬间甚至分辨不清她是不是在说真的,还迟疑地问,“可以吗?”
他是真的想多留点东西下来,也许是性格使然,恋爱这么多年,甚至连证都敲了,但他还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赵喻津每次都说他再这样就要给他头打掉了,但下一次他莫名的悲伤情绪上来的时候,她还是会第一时间冲过来给他安慰抱抱。
所以婚礼这件事情上,尽管许嘉允也有点怕麻烦,但还是想要通盘谋划给赵喻津一个最好的。
尤其是他们俩之间相识相爱的过程,他恨不得写篇两万字论文跟每一个宾客好好地从头说道。
不过真要假设起来,发言实属尴尬,还是算了吧。
“对了,我们回来之后,还是要定个酒店请一下同学同事什么的吃个饭。”赵喻津想了会儿,“也还是印请贴吧,不然不好收份子钱。”
许嘉允:“那你干脆在庆市办不就好啦?”
“你傻呀,在庆市办,还得叫爸妈过来,坐高铁路又远又长的,他们年纪大坐飞机我又不放心。干嘛折腾他们呀。”她顿了顿看他一眼,突然变得警惕,“你是不是想从我兜里骗钱?”
“我哪有,我是怕你觉得麻烦。”
自从工作以后,许嘉允就没摸过自己的工资卡,家里所有的钱都是以赵喻津的名义存取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格外心疼这些不必要的花销,许嘉允不觉得这是抠门,这叫会过日子,更重要的是,她开心就行。
“不怕,正好回洛镇办,我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什么事情全部丢给我妈去弄,反正她业务比较熟。”
许嘉允哭笑不得,“什么叫业务比较熟啊,哪有你这样说的?”
“怎么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什么样儿,那洛镇方圆几里什么风吹草动她不知道的?操办婚礼这种事情,她旁观这么多回,现在可算是到自己上手了,她巴不得呢。”赵喻津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个,她唯一觉得有点问题的还是她爸。
都说女婿跟岳丈是上辈子的敌人,原本她以为凭许嘉允二十几年刷脸的努力,赵宗生能跟他化上辈子干戈为这辈子玉帛。谁成想,原本对许嘉允还亲亲热热的赵宗生,从知道他俩事儿以后对许嘉允就平淡了许多。
看来别人家的孩子真要拐走自己家孩子的时候,啥光环都不好使了啊。
赵宗生在自己老婆那里敢怒不敢言,对自己女儿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对着许嘉允可不就怎么随意怎么来了?用喻乔的话说,就是“小人得志”,词是贬义词,但还挺传神。
“我就是怕满足不了你的要求。”
洛镇能办婚礼的地方少的可怜,这几年讲些排场要好看的,也都忘县城省城跑了,许嘉允自己不在乎这些,唯一怕的就是赵喻津为了他钱包着想却委屈了自己。
“别,那些什么高大上的仪式,太繁琐了,我真的磨不下来那个,到时候大家起哄什么的,我快尴尬死了。再说了,洛镇多好,我们俩从小就搁这儿,一草一木全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不必多大多贵的场地更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