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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林真真挨了打的左脸颊上,一条指甲划痕,半截小手指那么长。
    清晰可见。
    林真真是个肌肤白皙的美人,正因为白皙,这条蜿蜒的划痕,才更刺目惊心。
    萧盈盈内疚万分,好好的侄女,变成了这样,她手指头轻颤。
    林灼灼心惊过后,却是满头问号。
    虽说那日林灼灼刚重生回来,情绪难免激动些,但该记得的细节,她全都清清楚楚记得——
    指甲,绝对未划到林真真面皮,丁点触碰都没有。
    低头,自己打了人的右手,没有一根长指甲,林灼灼素来嫌弃长指甲脏,从不曾留长。
    短短的指甲,又非刻意去抓,去饶,绝不可能留下那样丑的抓痕。
    不是林灼灼留下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乃林真真自己作的,来嫁祸她,谋取福利。
    林真真上一世便是个狠人,为了嫁祸林灼灼这个太子妃,居然弄死了亲生的庶长子……这一世,借着被打,弄出点丑陋伤口来,也不足为奇。
    反正宫中有秘药,能消去疤痕。
    思及此,林灼灼笑了,好个堂姐,她才刚重生回来,就给她如此摆了一道。好得很啊,正愁该想个什么法子,好好“回馈”一番堂姐呢,她就自动递上了枕头。
    等着。
    斜睨一眼假寐的林真真。
    这时,萧盈盈手指颤抖,触碰到了林真真面颊,本就假寐的林真真,趁机睫毛一颤醒转:“啊,二婶来了,真真失礼了。”
    林真真慌忙从美人榻上起身,下地要见礼。
    萧盈盈满心愧疚,忙双手扶她肩头,拉了起来:“真真,你伤得如此严重,是我们母女对不住你了。”
    听到这话,林真真先是一愣,随后才一副惊觉面纱摘落的样子,慌地再拉回面纱遮面,别过脸去道:“二婶莫说了,灼灼妹妹也不是有心的。”
    这句话一出口,逼得林灼灼不道歉,都不行。
    林灼灼只得上前,拉住林真真衣袖,小声赔罪道:“二姐姐,对不住,先头我病了,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你可得原谅妹妹呀。”
    林灼灼演戏很足,垂着头,一脸愧疚。
    从皇家郡主肚子里爬出来的林灼灼,终于朝她低头了,林真真心头一股说不上来的爽感,就像是,一个寒门出生的学子,努力十几载,终于一朝上位,踩得勋贵子弟趴在自己脚底的那种爽感。
    可林真真怎么都没想到,下一刻,她心头的爽感,就被敲散了……
    林灼灼愧疚完,便撒娇似的扯扯萧盈盈衣袖,一副迫不及待补偿的样子,道:“娘,二姐姐都是因为我,才破了相,以后寻不到好婆家怎么办呀。”
    林真真一愣,话题怎的拐到了这上头。
    萧盈盈也是一愣,女儿这思维很跳跃啊。
    林灼灼继续撒娇道:“娘亲前阵子不是说,新中举的一批寒门学子里,有好几个出类拔萃的,娘就帮帮忙,挑一个好的,给我二姐姐当夫婿吧。”
    你不是秘密勾搭上了太子,卯足了劲要当太子妃吗,我这就当着你的面,要给你换个夫婿!
    拆散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第3章
    大夫人姜氏满脸怒气离了女儿那,回到自个屋里,刚喝上一口热乎茶,就听得门房小丫鬟来报,宝扇郡主母女来探病自家女儿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大夫人姜氏一嗤,并不起身出门,继续品茶。
    品茶动作放慢,比先前不知妯娌来,还故意放慢三分。
    摆明了不待见妯娌,心中有怨,不愿第一时间去招待妯娌母女。
    一旁的心腹周嬷嬷见了,暗暗摇头,宝扇郡主可是皇家郡主啊,又是府里的世子夫人,大夫人如此怠慢,也太没脑子了。忙上前提点道:
    “大夫人,咱们姑娘面上有伤,此时,您对郡主提任何要求,兴许郡主都能应下。”
    大夫人姜氏眸中一亮。
    她还真想到了什么,茶盏一丢,脚下生风,直奔女儿闺房。
    刚跨上走廊,闻得闺房里传出“寻不到好婆家怎么办呀”“娘就帮帮忙,挑一个好的,给我二姐姐当夫婿吧”
    ………
    正中下怀!
    大夫人姜氏正要敲诈一把,向宝扇郡主索求个上档次点的婆家。
    只是林灼灼嘴里的人选,大夫人姜氏可看不上。
    寒门学子,嗤,打发要饭的呢?
    大夫人姜氏都瞧不上,眼高于顶,做梦当太子妃的林真真,就更是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了,嫌弃得要翻白眼。
    努了努力,压下了心头的嫌弃,林真真才抚着面纱,平静推拒:“三妹妹笑话了,姐姐还想多留在爹娘身边,尽孝几年。亲事,暂不考虑。”
    林灼灼挽着娘亲,歪着脑袋看林真真,笑着直言:“二姐姐,你是不是嫌弃那些举子出自寒门啊?”
    被当面戳破,林真真面上尴尬。
    林灼灼一脸遗憾,歪着脑袋,朝娘亲叹气道:“娘,女儿记得这届的状元郎,连皇舅舅都连连称赞‘文曲星下凡’,颇为赏识呢。可惜,二姐姐瞧不上人家。”
    崇德帝,可不是轻易夸人的性子,一旦夸了,日后必定重用。
    窗外偷听的大夫人姜氏,自然是打听过这届状元郎的,模样周正不说,更是前程似锦。
    要知道,上一个被崇德帝连声赞许过的探花郎,如今已官居一品,封侯拜相了。一飞冲天,不过短短十年时间。
    所以,对这个状元郎,大夫人姜氏是太满意了。
    见女儿傻乎乎的不应下,大夫人姜氏再耐不住了,提裙快步进门,朝萧盈盈满脸堆笑道:“给郡主请安,我家真真还是小孩子心性,哪里懂得亲事的重要性,让郡主看笑话了。”
    又道:“若郡主能牵个线,帮我家真真和这届状元郎说和说和,您就真是疼爱咱们真真了。那一巴掌啊,也就当你们还了!”
    大夫人姜氏果然是重利之人,见着利益,立马敢厚着脸皮索要。
    萧盈盈婚后一直跟随夫君住在西北,去年才归京,与大嫂接触甚少,还是不大适应对方这种直白。
    干笑两声,才应道:“好,既然大嫂乐意这门亲事,我改日寻人去状元郎家探探口风。”
    原本小姐妹间的玩笑话,一下子,就成了真。
    林真真手指一颤,忙要再开口拒绝,却被大夫人姜氏一眼瞪来,只得抿唇不说话了。她知道娘亲的性子,强势泼辣,当着旁人的面驳回她的提议,只会遭到泼妇似的镇压。
    只能先忍耐,待郡主走了,再寻机会劝说。
    林灼灼憋着笑,欣赏林真真面上那些微妙表情。
    看着上一世的仇人吃瘪,真心爽爽的。
    其实,大伯母刚来那会,林灼灼就察觉了,正因为从窗口瞥到大伯母来了,才故意提及婚事,且从大伯母瞧不上眼的普通寒门学子说起。
    人嘛,先给几个末等的人选,然后,再抛出一颗闪亮之星,还是崇德帝分外看重的人选,大伯母哪能不抢着点头?
    林真真再想拒绝,难了!
    探望完林真真,林灼灼好心情地挽住娘亲,沿着府里风景最美的那条园中曲径,回二房。
    “灼灼,你在笑什么,都笑了一路了?”女儿病好后心情好,萧盈盈自然乐见其成。
    但像今日这般,嘴角一直翘起,乐呵个不停,说实话,自打女儿从西北归京后,萧盈盈还是头次见。
    “啊?没什么呀,就是二姐姐亲事有了眉目,女儿替她高兴嘛。”林灼灼倒是没撒谎,实话实说。
    萧盈盈闻之,笑了:“说起来,这届状元郎,确实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选,若是真成了,确实好姻缘一桩。”
    “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好人选。”林灼灼喃喃自语。
    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林灼灼可是记得很清楚,上一世,这个状元郎苏炎,可是太子一眼挑中,日后的左膀右臂呢。能力绝对没得说。
    可,状元郎苏炎这个人,报复性也极强。
    上一世,被人抢了未婚妻,苏炎多年后,可是利用手中之权,构陷对方通敌叛国,诛灭了九族呢!
    这样毒辣的苏炎,日后若恨上了太子,你说可怕不可怕?
    太子既失去左膀右臂,还多出一个劲敌,多年后,“太子和苏炎狗咬狗,一嘴毛”的画面,提前在林灼灼脑海里滚动,说不出的精彩。
    大房。
    林灼灼母女一走,林真真就拉住大夫人姜氏谈心了。
    “娘,女儿年岁不大,不愿相看。”林真真边给大夫人姜氏揉捏肩膀,边带着三分娇嗔道。
    大夫人姜氏虎了脸,劈头盖脸一顿训:“说什么傻话呢,都快及笄的人了,再不定下婆家,都熬成老姑娘了,谁还要你?”
    “真真呐,但凡你爹是个中用的,不说在圣上面前当个大红人,就是捞到了府里的世子之位,你的亲事,娘亲也用不着愁成这样……”
    “你说说,论嫡论长,都该轮到你爹,你爹可是嫡长子啊,却没坐上世子之位,就是戏台子上,也唱不出这样窝囊的戏啊……”
    大夫人姜氏,一把鼻涕一把泪,扯着嗓子哭嚎上了。
    林真真最烦娘亲这泼妇样,晓得再谈下去,也是无果,平白惹得娘亲哭闹不休。厌烦道:“好了,好了,娘快别哭了,只要二婶定下了日子,女儿老老实实去相看便是。”
    大夫人姜氏,立马收了泪,抹掉鼻涕,一张大笑脸出门去。
    林真真背脊僵硬地立在门口,目送娘亲走远。忽然,想到了什么,抿唇一笑。
    有太子这个情郎在,何须自己出手?
    她要议亲了,正好让太子紧张紧张,林真真咬住下唇,娇嗔一声:“看你,急不急!”
    萧盈盈动作很快,从太医嘴里得知,侄女确实伤势颇重,要留疤,当日下午就进宫一趟,从崇德帝手上讨来了一小瓶雪肤秘药。
    “拿去送你二姐姐吧。”萧盈盈唤来女儿,嘱咐道,“拿稳了,摔了,可没第二瓶。”
    林灼灼小心翼翼接过。
    小小的一瓶,真的小啊,半根小手指大。
    林灼灼知道,涂了它,只要不是陈年旧疾,五日内疤痕必消。
    林灼灼还知道,这款雪肤秘药极难调制,一年宫里统共只得三四瓶。除了皇后的凤仪宫,太子的东宫,别处宫妃哭着求,都求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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