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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湖撑着伞,和许燕一起,晚上的风有些大,气温有些低,许燕把头巾拿下来,抬手给严湖围在脖子里。
    “冷嘛?”许燕用手贴住严湖的脸,“系上就暖和了。”
    严湖愣了很长时间,好似被许燕的动作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给我了,你带什么?”
    许燕摆摆手,“没事,我不怕冷,你试试我的手。”
    她把手举到严湖面前,态度大方,丝毫看不出暧昧关系来。
    严湖轻轻握了握,很粗糙的一双手,几乎每根手指都有茧子,手心很干净,很热,就像一个小太阳,他握住后笑道:“很暖和。”
    他一说完,许燕就把手抽出来,插进自己口袋里,“我就说嘛,我不冷!“手里空空,严湖见许燕抽地这么快,心里有丝丝失落,“是不是我的手太冷了?”
    许燕笑了笑,眼睛像是被水润过,亮亮的,她把严湖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这样就不冷了。”
    严湖又愣了好长时间。
    第85章
    许燕把严湖送到家,雨停,雾蒙蒙的,她把围巾解下来。
    “你要拿回去?”严湖愣愣问了一句,唉,这围巾本来就是许燕的,拿回去天经地义,他真是多嘴!
    许燕笑了笑,“不啊。”她抬起严湖的手,把围巾放在他手里,“麻烦湖老师回去洗干净给我。”
    洗干净?严湖蹙眉,冷不丁问道:“你嫌弃我?”
    许燕摇头,“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只是惦记你家的肥皂味罢了。”
    “肥皂味?”严湖低头闻了闻袖子上的味道,呆头呆脑问:“是这个吗?”
    许燕笑而不语,十分神秘。
    她刚想转身,严湖猛然拉着她,许燕抬眼,眼睛写满疑惑,“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严湖咳嗽两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想和许燕呆在一起,他松开手,假装自在道:“没事儿,就是想说,你明天过来拿吧,我回家就洗,一个上午就能干。”
    脑子一片浆糊,说出的话逻辑性减半。
    许燕低头微笑,转而踮脚伸手,“你头上的叶子我没收了。”
    还没等严湖反应过来,许燕早就消失在夜色当中了。
    许燕哼着歌回家,手里哪有叶子啊!再说,一片叶子落到头上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严湖摸了摸头,呢喃道:“没收叶子?”
    范文彦撑着伞站在门口,眼底乌青,一看就没休息好,看了眼手表,晚上十二点十五分。
    “先生,旅馆订好了。”
    范文彦轻嗤一声,“覆水难收,回去吧。”
    “哎,我们回旅馆。”
    范文彦直直看着手表,“不,我是说回京市。”
    “回京市?”司机腹诽,那今天这波操作是闹着玩的?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
    “阿彦。”林青莱打开门,“既然来了,那就——一次性把话说明白吧。”
    范文彦抬头看向林青莱,目不转睛,他慢慢收好伞,给司机,“在车里等我。”
    两人相对,谁也不肯开口说第一句。
    “莱莱,生日……快乐。”
    “谢谢你还记得。”
    “你的一切,我怎么可能忘记呢?”范文彦突然靠前,红了眼眶,嘴角微微冒出的胡茬透着失意。
    林青莱轻笑一声,她双手环胸,摇摇头,“阿彦,以前的事情,我想了想,你说的对,我这样可怜的人,确实不该被人喜欢,你能记住我的习惯,我的爱好……真是难为你了!让我猜猜,你背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痛苦?”
    夜色浓重,林青莱觉得有些冷,“不管你是谁,恭喜你,解脱了,以后再也不用死记硬背我的一切了。”
    范文彦悲伤地合上眼睛,“莱莱,我们重新开始,在这里,可以吗?”
    “覆水难收,这话是你说的。”林青莱冷静地看着范文彦,“我以为你很清楚。”
    范文彦父亲和林青莱签了打赌协议,林青莱赢了,范文彦父亲无颜面对失败跳楼自杀,范文彦潜伏在林青莱身边,在关键时刻,给了林青莱一刀。
    “莱莱。”范文彦冲上去,面色狰狞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林青莱一根一根掰开范文彦的手指,“曾经我是这么认为,但现在,从你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叫爱,叫施舍。”
    封景铄躲在门后,静静听着。
    “阿彦。”林青莱微笑说道,“你走吧,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满身满心都是我的……男人了,在没有遇见他以前,你的一点偏爱都会让我心花怒放,即使我知道这是假的,但是在遇到他以后,我发现,爱这种东西,其实不需要强迫,挣扎,沉沦,不论我是谁,它就在那里。”
    门被关上,范文彦红着眼睛,指尖戳进肉里。
    影子被微弱的光拉得很长,范文彦失魂落魄走向车的位置,这段距离,漫长的好似没有尽头一样。
    司机连忙出来扶住范文彦,“先生?”
    范文彦任由司机把他塞进车里,“走吧。”
    回到京市,已经是中午时间,范文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寓。
    方形光晕一下出现,“阿彦,人家现在不要你了!我看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个世界逗留了!不然主神追究下来,你又被流放!若是再欠一个情债……无法想象!”
    范文彦窝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方形光晕在他脑袋四周窜来窜去。
    “既然她那么决绝。”范文彦稍稍坐起来,轻轻说道,“那么就让她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吧。”
    方形光晕往天上一弹,男人这种生物太可怕了!
    “所以——你打算回去了?”
    范文彦摸出一根烟,喷到方形光晕上,一触四散,“复制一个我在这。”
    同样中午时间,蒋吟到了。
    “严哥。”蒋吟发丝落到脸上,鼻头红红的,“是我,蒋吟。”
    严湖白天在家备课,满心欢喜打开门,不是许燕,是蒋吟,他紧皱眉头,“蒋吟?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听这话,蒋吟微微不满,严湖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她来吗?莫非还在计较当年的事?
    想归想,脸上可没露出半分来,她红着眼睛,像个兔子,可怜道:“是我的错,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可是我不放心你啊!你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我在京市为你担忧地吃不下,睡不好……要怪就怪我吧,严哥。”
    严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现在城里人讲话都这样颠三倒四嘛?说了半天,一点重点都没有!搞得他十分糊涂。
    但人来了,站在门口不像个样子,只好把人请进家。
    “喝什么?”
    “水就好。”蒋吟温温柔柔回道,“严哥,你放那,我来吧。”
    你来?这是我家啊!严湖想的功夫,蒋吟就把水壶拿过去了,他咳嗽两声,“你来有什么事吗?”
    蒋吟突然撒娇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她松开皮筋,乌黑柔顺的头发散在肩头,背上,胸前,阳光洒在上面,金光闪闪。
    严湖坐下,又问了一遍,“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蒋吟抿嘴一笑,问道:“严哥,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的信啊?”
    严湖装傻充愣,抬眼疑惑道:“信?什么信?我没有收到。”
    “没有收到呀。”蒋吟笑笑,“没关系,来日方长,这中午了,我一人坐火车,没来得及吃饭,可不可以借厨房一用,煮碗面?”
    严湖有洁癖,不太喜欢外人出入他的地方,即使是厨房。
    蒋吟不知道严湖的心理动态,脱下外套,往厨房走去,走到一半,看见一条红色围巾挂着,她警铃大作,“严哥,这条围巾好好看,新买的吗?”
    严湖微微一笑,“不是新买的。”
    蒋吟没再继续问,这条围巾,很明显,是女式的,而严湖刚才的神态,无一说明这围巾对他很重要。
    “湖老师!”许燕在门外喊道。
    严湖麻溜坐起来,快步出门,“你来了。”
    许燕举起手里的东西,“给你买的肉。”
    严湖一看,确实是一块肉,太诚实了!他莞尔一笑,“沉不沉呀?”
    许燕转眼珠说:“啊,好沉,给你,你拿。”
    严湖接过来,试了试重量,挺沉的,可许燕方才的样子,明显没感觉到重,想必苦活做多了,这样一脑补,严湖对许燕怜爱了几分钟。
    “家里有人?”许燕指着沙发上的外套问严湖。
    没等严湖介绍,蒋吟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从厨房里出来,“严哥,你也是,家里有客人要来,也不告诉我,你看,我这头发还没打理呢!”
    她上前招呼许燕,“方才听你叫严哥湖老师,你是严哥的学生?多大了?”
    严湖放好肉,拉许燕到身边,他把围巾解下来,递给许燕,“按你的要求洗了,打了两遍肥皂,你闻闻,是那个味道吗?不行的话,我再洗一遍。”
    许燕嗅了嗅,“就是这个,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严湖,一脸崇拜的样子。
    严湖很受用,“哈,临走了给你拿上一块。”
    许燕大眼睛眯成一条线,“啊,太好了!谢谢湖老师!”
    蒋吟被冷落在一旁,心里不是滋味,她上前靠在严湖旁边,“严哥,你还没介绍这位是谁呢?”
    许燕大大方方伸出手,“你好,我叫许燕。”
    “原来是许同学啊。”蒋吟碰了碰许燕的手,根本没有握严实,好像许燕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许燕自然看出了蒋吟的敌意,但这敌意太弱了,想她以前在老屋,啥场面没见过呀,这种级别的攻击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蒋吟叫许燕“许同学”是存了小心思在里面的,想要告诫许燕,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是学生,是和严湖没有任何可能的。
    许燕才不管这些,她撸起袖子,笑嘻嘻道:“中午吃肉吧,我一大早去集市买的,排了好长的队。”
    严湖知道集市的盛况,“那必须得吃了!这么辛苦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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