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理喻的想。
容冬试图挣脱,这样的容皙比周起寒还恐怖,往日乖巧面容变得狰狞可怖,嘴角浅浅的笑意像无形的刀在切割她的皮肤。下一秒,她猛地睁大眼,恐惧如潮水淹没她,颈间收紧的力道让她唇间空气顿时稀薄。
容皙他疯了。
他狠掐着她的脖子,死死摁住容冬,歇斯底里的,恨不得送她去地狱。
容冬大张着嘴呼吸,尽管如此,空气还是消失殆尽,阵阵呕吐涌上心头,她双腿直蹬,挣扎不止,双手覆在他手上使劲拽离他。她感觉生命在急速消逝,而始作俑者通红着眼,“容容,很快的,我会来陪你。”
他有病。
还要拉她一道。
-
你见过天光乍现吗?
容冬恍惚间好像见到了,求救无门情况下,一声怒吼传来,颈上的桎梏随即消失,她呆立不动,魂被拉走了似的。周起寒的脸突然出现,如神明般给了她绝大安全感,豆大的泪珠子默默顺着脸颊流下。
“周起寒。”
“是我。别怕。”周起寒脱了西服罩住她,安抚地亲了她额头,接着起身关上车门。容皙狼狈倒在地上,唇角被打出淤青,他抹掉嘴角的血,语气森森道,“是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都快把她带走了。”
“呵。”
周起寒冷笑一声,推了推眼镜,边框遮住冷厉的眼神,他唇线平直,有条不紊的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上卷几道,又去松领带。他慢慢靠近容皙,皮鞋声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异常清晰,一声一声砸在容皙耳里。
容皙也不是省油的灯,试图爬起,半抬起身,被周起寒一膝盖顶到地上。
五脏都要吐出来。
他捂着肚子,又挨了一脚。
周起寒快准狠,脚脚要害,且不给他反抗机会,容皙忍着疼挪到墙边,靠着。周起寒拍了拍膝盖,像碰到脏东西似的拿出手帕擦了手。
容皙无力笑了笑。
周起寒丝毫不解气,他发现容冬不见后,发了疯的找,结果看到他都不舍得的人被如此对待。他犀利眉眼凝聚了狠,几步走到容皙面前,一脚踩中他掐容冬的手,狠狠碾压,“这手碰了她对吧,我废了你!”
“废吧,我活着你当心。”容皙吐了口血,另只手挥拳过去,周起寒反手扣住,掐住他的脖子往墙上撞。容皙鼻青脸肿,后脑勺被坚硬得墙撞出血,疼得他龇牙咧嘴,唇缝都是血沫,周起寒把他往死路上打。
“卧槽——”
“干什么干什么呢,住手,快住手!”经纪人一下来就看到着惨绝人寰的景象,吓得快尿了,怂得不敢上前拉架。周起寒闻声偏眸看他,漆黑眼底血丝遍布,面对浑身血迹的容皙,他一尘不染,松手置身事外。
经纪人认出他,“周、周总?”
周起寒漠视他的存在,擦了擦手,返身把容冬从车里抱出来,路过容皙时,自上而下赏了他一眼,讥讽道:“再有下次,直接吃花生米吧。”
容皙双眸散光。
他抬了抬手,又无力垂下,眼睁睁看着周起寒抱着容冬远离他的视线。
“你没事吧?”经纪人问,“要不要报警?”
“不用,咳咳——”容皙咳了几下,带出血,撑着经纪人的胳膊上车,轻嗅车内她留有的淡香,揉了揉颤抖的手腕,“我要亲自去报仇。”
“?”
经纪人说,“那现在?”
容皙咽下血,“换家医院。”
经纪人应声,换到附近不远地医院,在他看伤同时,给翁文英打了电话。
第63章 063 成年人玩耍也要有个度。
容皙清理完伤口, 外伤不重,体内翻江倒海的疼,抽血做了b超后, 他看到经纪人领着翁文英和容振青过来。他眉头皱了皱,不悦看了眼走近的经纪人, 对他们简单点了头, 便低头不说话, 整个人又丧又阴郁。
“怎么回事, 谁给你打成这样?”翁文英被他吓到了,“医生怎么说?”
“没伤到内脏。”
“那就好那就好。”翁文英眉头软了软,低头看到他受伤的化验单, 迅速抽走。容振青站在她身侧,出口关心的话压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好默默去看化验单, 单子上各项指标显示正常。
翁文英看完, 把化验单叠好。
容振青昨晚激进了,又被翁文英吹了枕头风, 对容皙得态度友善许多,看他被打成这样, 担忧说:“伤成这样别急着去公司,先回家养伤。”
“是啊,先回家。”
翁文英把化验单往容振青手里一塞,去扶容皙, “养好后和容容道歉。”
容皙讨厌她这个样子。
做给容振青看得亲昵恶心死了。
他甩开翁文英的手, 自己往前走,经纪人默默跟在身后,翁文英眸子闪过不喜, 又不能表现,气不顺地跟在他后面。走出几步看到容振青没跟上,站在原地看化验单,她喊了声,对方没应,她折身走过去。
“怎么了?”
“文英,我记得你是b型血。”容振青突然问,走在前面的容皙默默停下。
她不明就里,“对啊。”
容振青声音变了变,“你是b型,我是a型,容皙为什么是o型血。”
“!”
翁文英愣住。
她连忙抽出他手里的化验单,仔细看了看,果真明确写了容皙的血型。
“这?验错了吧?”
“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容振青脸色阴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翁文英恨不得盯穿那份化验单,才发现它根本不是普通的血常规检测,而是验血报告。她转身看向容皙,后者破损的皮相下神情异常平静。
疯子疯子!
翁文英默不吭声,容振青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沉着气往外走,她亦步亦趋跟上,路过容皙直接把单子仍他脸上。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容皙会喜欢容冬,喜欢到愿意抛弃身份,她养了二十年的白眼狼。
单子飘摇落地,经纪人捡起。
容皙缓缓抽走他手里的单据,放到唇边亲了亲,“今天休息,你先回去吧。”
他有好戏看了。
回到容家,恰巧张沁芳过来看容皙,看到他满脸伤,又心疼又气愤道:“怎么搞的?谁给我乖孙打成这样,疼不疼啊?有没有去医院,医生怎么说,没伤到筋骨吧,会不会破相?”她问题如山。
“医生说没事,不用担心。”容皙扯了扯嘴角。
“没事就好,来,让奶奶仔细看看,乖孙是不是瘦了啊。”张沁芳道。
“妈,您先别管他。”容振青出声打断祖孙情深。
“不管他管你啊,你说你怎么大白天绷着个脸,谁惹你不痛快了?”张沁芳联想到周家和容冬的事,便问,“是不是容冬还没搞定周起寒?”
“不是。”
“妈,您先坐。”
翁文英上前扶着张沁芳坐下,手心里全是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容振青解释。张沁芳看一个两个都严肃,也收了心思,“发生什么事了?”
“……”容振青看向容皙,对方眼神坦然,毫无惧色,他喉结动动,想脱口而出的话全部压下,换了说辞,“没事,就是最近工作有些累了。”
“你也知道累啊,累就让小皙去公司帮你,省得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张沁芳说,“本来指望容冬能对付的了周起寒,谁知道中看不中用,搞定了老的搞不定小的,一点忙都帮不上,果然女孩就是糟心。”
“妈!”容振青皱了眉,“你也是女人,何必贬低女人,容容她很好。”
“……”
张沁芳动动嘴皮子,没说话。
翁文英心惊胆战,当初她就是靠容皙在张沁芳这站住了脚,要是她发现容皙是假的,必定要天翻地覆的闹。她想都不敢想,也奇怪容振青怎么忍住了,忐忑看向他,容振青也正好看她,“你跟我到书房来。”
她嘴唇白了白。
两人走后,张沁芳感觉不寻常,但心思很快被容皙脸上的伤口转移了。
容皙悄然微笑。
快快发现吧,他不想当弟弟了。
-
与此同时。
周起寒抱着容冬回了病房,本想把人安置在床上,奈何她抱得紧,埋在他颈侧,微重的呼吸滚烫。他便熄了放她的想法,坐到病床对面的沙发上,让容冬坐在自己腿上,轻拍她背安抚道:“没事了,不要怕。”
“周起寒。”容冬声音嗡嗡的,伴随极小的抽气声,“幸好你来了。”
“是啊,幸好我来了。”他轻抚的手停住,落在她腰上,不自觉收紧。
现在想想真是后怕,晚一步,可能就不是目前的样子,容皙当时表情之狰狞,任谁看了都害怕,何况是被施暴的容冬。周起寒眸色冷淡几许,微偏头蹭过她耳垂,“外面很危险的,所以不要跑了知道吗?”
容冬反常的没有应。
周起寒无声叹气,拿不住她,他惦记她脖颈的伤口,“头抬起来我看看。”
“……丑。”
“没事,我不怕丑。”周起寒顺着她的话说,动了肩膀,迫使容冬抬起头来。她清丽小脸上泪痕未干,泪眼汪汪,看着我见犹怜,细白脖颈上清晰的指痕印在上面,诉说她经历了什么,“现在还难受吗?”
容皙抽手的刹那,她就活过来了。
容冬摇摇头,又点头,“疼。”简短气音落下,她撞进周起寒担忧的眼神里,收敛住的害怕、难受全部倾泻而出,扑过去抱紧人默默趴在他肩头哭起来,身子一抽抽的,间歇性停下,周起寒就顺时拍她背。
然后,她又想哭了。
容冬觉得自己好矫情啊。
周起寒笑弯了眸,闹别扭后她很少亲近自己了,“我让医生来帮你看看。”
她闷闷点头。
很快,来了位四十左右的女医生,看到容冬颈侧掐痕时,第一时间看向周起寒,挺意味不明的。周起寒神态自若,倒是容冬理解到女医生误会了,想解释又无从下口,只好默不作声,乖乖地给医生检查伤口。
幸好,没伤到要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