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那我就要建议你一下了，以后这种交际场合，其实不用这么抗拒。这些局你可能不太习惯，但推杯换盏间，这都是人脉。不管是商场还是娱乐圈，这些东西对你来说都很重要。今天你换的这个桌，对于你来讲只是人生多个选择而已，何乐而不为呢？你说对不对？”
周汶翰踏进包厢大门，停下等了等身后人。看到乔初进来，陆远洲的脸色顿时比刚才还要阴沉了几个度，不耐之色已经懒得隐藏。
周汶翰身边的座位已经自觉的被空了出来，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位周总亲自请来的“贵宾”。
“乔小姐，请坐。” 周汶翰替她拉了椅子。
乔初坐下，看了对面的陆远洲一眼，后者垂着眼，没有看她。
周汶翰一拍脑袋，“哦我差点忘了，乔小姐应该是想跟陆远洲坐的，看我这眼力见儿～”
众人笑了起来。
“说了我们不认识，聋了？” 陆远洲不耐烦道。
沈玲珑狠狠的瞪了陆远洲一眼，后者却看都没有看她。
乔初怔了一怔。
周汶翰像是已经习惯了陆远洲的这副针锋相对态度，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反而笑道：“不认识就不认识，也好，那我就不算夺人之美了。”
酒席间，周汶翰和代琛问着乔初各种问题。从哪里人多大哪个学校毕业，到怎么开的咖啡店喜欢哪个明星。
乔初尽量简洁的应着，能说两个字的绝不说三个。
周汶翰渐渐觉得有些无趣，想找些新的乐子。
谈话间，他突然发觉乔初面前的一杯红酒一直没有动过，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乔小姐，今天能在这碰到也是缘分，喝一杯？”周汶翰举起酒杯向她示意。
乔初连忙推脱道：“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的。”
“没关系的，这酒度数很低的，女孩子也能喝，不会醉的。”
“我真的不喝酒。”
“乔小姐，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跟周总喝酒的，机会难得呀，喝一口是个意思。” 代琛在一旁劝道。
“我先干为敬，你抿一口随意，好吧？” 周汶翰说完，便仰头将一杯酒喝了干净。
乔初犹犹豫豫间将手向酒杯伸了出去，就听见陆远洲笑了一声。乔初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陆远洲。
陆远洲依旧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周汶翰，眼神中全是她从没见过的不屑与挑衅。
“周总，你这是怕喝不过别人所以就跟女孩杠上了？”
陆远洲话毕，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而投向了他。
周汶翰嗤笑一声，“你倒是说说，我喝不过谁？”
“周总怕是忘了上次在锦园是怎么回的家吧？”
陆远洲丝毫没有要给周汶翰留面子的意思，听的身边沈玲珑一把冷汗，急的从季恒身后伸手打了陆远洲一掌，但依旧被他无视了过去。
周汶翰叼着烟笑道：“那我怎么会忘呢，毕生难忘，回味无穷。怎么？今天你又要跟我宣战？”
“那要看周总敢不敢应战了，毕竟我不是姑娘家家，您可悠着点。”
周汶翰来了劲，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我就等着这天呢，看今天谁先爬着出这屋！代琛，拿白酒，多拿几个杯子过来。”
两行白酒杯摆上桌，屋内的人开始起哄。
两边的阵仗都已摆好，周汶翰转而看向乔初道：“乔小姐，这可都是因你而起啊，不知道今天赢了的人，有没有幸和你喝一杯？”
乔初从刚刚开始就有些无措，此刻被周汶翰再次cue道，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废什么话啊，你到底是想和我喝还是跟她喝？喝酒就喝酒，扯什么别的。” 陆远洲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要搞就快点。”
“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不过别急嘛，喝酒就是讲究情调。哥哥教你，酒有美色才更香～”
说完，周汶翰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看谁今天能和美人共饮～”
乔初在一旁有些焦急，正欲妥协的拿起酒杯将酒局打住，却被身后的凌雅不动声色的拦了下来。
“你傻啊，现在去敬酒，得罪所有人。” 凌雅小声道。
“可是……”
“你不会傻的把周总的话当真了，以为这酒局真的是因为你吧？这不过就是男人们无聊的把戏而已，把女人当作赌注，增加情趣。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你现在过去，算什么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告诉你，娱乐圈永远不缺你这样的人，他们也就是图一时新鲜罢了，别以为是他们真的看上你了。白纸是干净，但脏的也快。”
说完，凌雅走过去跟正在看热闹的代琛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开。
pk进行得如火如荼，乔初在一旁看到陆远洲一杯杯白酒下肚，愈发觉得内疚和焦急。
但在场人中，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完全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陆远洲余光时不时的朝乔初瞟瞟，看她也没有要偷偷溜掉的样子，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无奈。
趁着轮到周汶翰的功夫，他赶紧朝季恒使眼色，用眼神指指乔初，又指指门外。
季恒马上默契的get到陆远洲的意思。趁着所有人都在关注周陆二人的空档，他拉了拉乔初的袖子。
乔初回头，季恒冲她指指门外，用口型道：“走。”
看乔初还在发愣，季恒赶紧拉过她的胳膊就将她往门口拽。乔初有些回过神来，跟着他外走了还没几步，周汶翰的声音就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哎，去哪儿啊季恒？带着乔小姐私奔呢？”
季恒脚步停下，弹开拉着乔初的的手，有些尴尬的回头。
周汶翰的脸微微有些发红，眼中已经有些醉意，“乔小姐，这场酒局你得见证啊，怎么能走呢？还有季恒，你拉着她干什么？你对乔小姐有意思？”
“啊……？”季恒看着周汶翰，又看看陆远洲。怎么也都觉得，此刻陆远洲的眼神更能杀死人。
季恒此刻觉得自己很冤。不是你要我带她走的吗？我不拉她我怎么带呢？
而陆远洲此刻的表情只有三个字：你死了。
“呵，周总你别介意啊，季恒他就是贪玩，他见个美女都叫小姐姐的。”
“乔小姐，你看你，很有魅力呀～你今晚可不能走啊……”周汶翰朝乔初走了几步，作势就想去拉她过去。
陆远洲将他手臂一挡，拿了一杯酒塞到他的手里，“喝酒能不能专心点？我们男人之间pk，跟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你怎么能讲出这种没意思的话？人生没有女人，还有什么意思？陆远洲啊～你说说，你多久没碰女人了？”
众人一片哄笑，看向陆远洲的眼神都颇有几分嘲讽与同情。
乔初只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浑身都不自在。
“你到底喝不喝，不喝我走了。” 陆远洲冷冷道。
“喝喝喝，来，继续。” 周汶翰干了手中的那杯酒。
赵蕊那桌在酒局开始后不久就早早吃完，一直留意着楼上的情况。
何嘉扬和赵蕊担心乔初的情况，几次想上楼去看，又被之前周汶翰的气场有些吓住，还是不敢。
于是他们只能去找宋楷。
宋楷进了包厢一次，却被周汶翰和沈玲珑赶了出来，只得站在包厢外等着。
其间，他把晚上住宿的酒店地址给了何嘉扬，让他先送小姑娘们过去住下。
“那乔初姐呢？”何嘉扬和赵蕊都有些担心道。
在宋楷再三保证他们会将乔初安全送到酒店之后，何嘉扬这才带着赵蕊他们离开杀青宴现场。
酒过三巡，周汶翰已经去厕所里吐了几次，但嘴里却还嚷着继续。陆远洲的脸颊虽只有微微泛红，但眼神越来越涣散，动作也渐渐缓慢了起来。
这场拉锯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看热闹的人也慢慢倦了，渐渐往屋外的大院里散去。
酒楼里只剩下周汶翰这桌寥寥几人。连沈玲珑都将季恒拽去屋外和各个资方代表应酬，将陆远洲丢给了宋楷。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烟花炸开的砰砰声。
门外有人跑了进来对代琛道：“代老师，赵总一直在问周总呢，您看是不是赶紧带他过去……”
代琛应了一声，赶紧带着几个下属将已经神智不清的周汶翰扶了出去。
“欸～爬着出去啊！” 陆远洲说着便要去拉周汶翰，被宋楷一把抱住，“哥，别闹。”
“哎呀你一个大男人抱我干嘛呀……”
陆远洲挣脱开宋楷，看到乔初还坐在桌旁，突然醉醺醺的笑了起来。
“怎么？你还在观战啊？我厉不厉害？”
说着，他跌跌撞撞的往椅子上坐，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乔初心一紧，赶紧走到他身前。
宋楷上前去拉他，他却赖在地上，抬头对乔初道：“我赢了。我厉不厉害？”
“厉害。” 乔初蹲下去扶他，“你先起来。”
陆远洲乖乖从地上爬起，坐在了乔初给他拉过来的椅子上。
窗外又传来砰砰几声炸响，楼下有人在叫着：“哎，烟花都放一半了，还不走！”
陆远洲给乔初拉了个椅子放到自己的旁边，拍拍坐垫道：“坐，看烟花。”
完全被无视的宋楷默默退到了门口。
乔初在陆远洲身边坐下。
透过包间的木窗，几束烟火炸开花朵，在黑色的天幕中一簇簇绽放。
乔初转头。
陆远洲安静的仰头看着窗外，烟火的光亮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明暗交替之间，一层薄雾附在他的双眸之上，渐渐氤氲开来。
时间随着他眼睫间缓慢的眨动，也像是变得慢了下来。
几分钟，像是过了几十分钟那么久。
他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在意。
院子里传来隐约的人群说笑声。
陆远洲始终一言不发，仿若这世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和眼前这转瞬即逝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