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宝顺回忆起老人们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样子,“可是老人家又没见过真正的公司证件,他们怎么能分清真假呢?他们恐怕连公司营业执照这种东西有副本都不知道吧。”
“受骗的老人将钱全部投进去等待着小区完工,可是左等右等,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老人没办法只能去现场亲自查看。然而当初的施工工地已经变成了烂尾楼,他们也找不到当初接待他们的负责人了。”
“幸亏在警察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对方,可是由于某些原因,钱要不回来不说,这些人连判刑也是没有,只是拘留了几天,然后就是口头警告。”
“那些老人知道他们被糊弄了,可是自己也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经过朋友的介绍就来到了我们这里,我听到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后,就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操控者另有其人,要不然这么大的诈骗案件只是拘留教育就可以解决的吗?”
迟宝顺搓了搓有了发凉的手背,“但是我想着,能用诈骗这种下三滥手段,背后人的手段也不是很高明,所以无需担心,说不定还可以把这个政府渣滓给拉下马。”
他说着说着眼睛有点湿润,看着对面明显已经怒气冲冲的温语堂,“我确实诉讼成功了,也查到了背后那人的线索,把他拉下来了,可是这就和捅了马蜂窝一样,后面的大佬一个接着一个,我费尽手段也只是解决了两三人。”
“现在的事务所变成这个样子有一大半都是我的原因,所以我希望温总可以收购我们事务所。”
温语堂此刻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丝毫不见刚听到这件事情的愤怒,心平气和地笑了笑,“你们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够同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我难道不怕麻烦缠身吗?”
迟宝顺听闻此话,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轻笑的温语堂,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温总会需要我们的,您此刻危机四伏,我们会是您最好的帮手。”
温语堂指关节扣着桌面,久久未语,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迟宝顺,“要我收购你们事务所也不是不可以,我要同时收购帮你们收集消息的那个侦探所。”
原本胸有成竹的迟宝顺心脏顿了顿,瞳孔微缩,他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眼前人不是他可以随意糊弄的,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温语堂如今受制于人,他也不能小觑。
“温总,这个……”
温语堂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你不用否认,没有那个侦探所,你的各种消息哪来的?还有可以查到我的消息,那个侦探所的人应该都很厉害吧,怎么,不想帮你身后的朋友找一条出路?就这么在暗地里打探消息?他肯定也想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吧。”
“我先不急收购的事儿,资料你也可以留下来,我闲下来看看,你回去和你朋友讨论讨论?”温语堂这是才拿起来那一包资料,眼神也放在了资料上,不再施舍给失魂落魄的迟宝顺。
此刻的迟宝顺内心如惊涛骇浪,他不知道眼前的温语堂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对方的胃口又多大,但是对方确实已经拿住了自己的软肋,他想通过好友的侦探所作为筹码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他们可能需要重新谈了。
不对!他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谈,他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圈套,不过迟宝顺倒是略有安慰,跟着这样的金主应该不会太差吧,毕竟自己和好友的前途都会系在他身上,温语堂有肉吃了,他们才有汤喝。
迟宝顺长出了一口气,拍打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脸颊,微微笑了笑,“温总不愧是商人,不过我能知道您是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吗?”
温语堂这时才抬起眼皮,看着终于想要拿出全部筹码的迟宝顺,“你能查我,我就不能查查你吗?”
迟宝顺皱着眉头,“您别说笑,要是我和好友的关系有那么容易被查出来,我还会好好坐在这?”
“你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上学,甚至连学的专业都很相似,所以为什么在毕业之后却分道扬镳呢?不要和我说是性格不合,你们又不是结婚。”温语堂这会还煞有其事地开起了玩笑。
迟宝顺对于这个解释并不满意,“我们关系好不好,似乎和侦探所没什么联系。”
温语堂动了动坐得太久的身体,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动作让迟宝顺下意识身体后仰。
“你看看,我们两个是陌生人,我向你靠近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远离,但是在你说你打听消息特别自信,这说明你极为相信为你提供消息的人。”温语堂慢慢收回前倾的身体,“在生死大事上可以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付,应该不难猜吧。”
迟宝顺苦笑了一声,“没想到温总观察地这么仔细,而且看起来您还很精通心理战,只是我还是要不礼貌地说一句,这还是不能说服我,您只要说服了我,我们就立马谈。”
温语堂无奈地撇了撇嘴,“没什么,就是猜的,猜错了无伤大雅,猜对了我多赚一笔。”
这会还没轮到迟宝顺回话,温语堂又说了一句,“听了那么久,该出来聊聊了吧,我可是把该拿的诚意都拿出来了。”
在迟宝顺震惊的眼神中,在温语堂了然于心的神态下,一个穿着灰色衬衣,很不起眼的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没有理还呆滞的迟宝顺,而是直视温语堂,伸出右手,“温总,合作愉快。我叫程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