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不听话,等下次我见到殿下的时候就告诉她,看她还要不要你!”
阿来手中一停,正犹豫着不敢再动手时,一旁就传来季三通的声音:“你要是再听话下去,你家小姐的命都没了。”
胡辛气急:“季三通!你还要不要脸,挑拨阿来帮你?”
季三通脸上闪过抹心虚,下一瞬理直气壮:“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对着阿来道,“阿来,你忘了你家小姐跟王爷成亲了,成亲就是一家人。”
“你家小姐还在京城,我们不能离开,要是真的走了她就只能一个人等死,而且之前你家小姐伤了皇帝,到时候就连谢家上下说不定也会被人一并杀了。”
“你忘记绿竹她们,还有谢少夫人,你舍得他们都去死吗?”
阿来脸上逐渐苍白,绿竹她们待她很好,余氏和谢二夫人也很疼她,她知道自己反应慢,旁人都笑话她,只有小姐和她们才真心疼她。
还有大公子,大公子也疼她,还给她买点心。
阿来握着拳头就朝着胡辛砸去:“你个骗子!”
胡辛简直气的爆炸,见阿来真朝着她动手,她一边恼恨季三通无耻,一边又气这蛮牛脑子一根筋,她也不敢再留手,直接跟阿来战成一团。
阿来拳拳见肉,而胡辛抽出短剑动手时,两人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花吉和隗九祥都没能力帮忙,见两人打起来都是心急,而韩恕和季三通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花吉二人身旁,眼见着韩恕捏住花吉的脖子,隗九祥尖锐道:
“花吉!”
胡辛连忙回头,手中一松便被阿来一脚踹在小腿骨上,踉跄着倒退半步,厉声道:“你别动他!”
见阿来还要上前,她满脸恼怒,
“阿来,他是你哥哥!”
阿来脸上露出迟疑,忍不住看向花吉。
花吉侧眼看着韩恕:“王爷何必?”
韩恕冷声道:“放本王走。”
花吉看他:“您走不了。”
他脖颈纤细,被韩恕拿着瓷器碎片上的尖锐抵着时微仰着头,“主子有令,就算您抓了我,这船不到南宕不会靠岸,您杀了我也没用。”
韩恕手中用力:“本王知道这船上真正做主的人是你,只要你开口,这船便能靠岸。”
花吉颈间见血忍不住低哼了声,却依旧浅笑:“那实在抱歉了,主子的命令谁也更改不了,王爷若想泄愤,便取了我这条命就是。”
“来人。”
花吉扬声朝外道,“将王爷和季大人请回船舱,好生安顿。”
外面听到动静围过来的人迟疑了片刻,却还是上前朝着他们围拢过去,胡辛在旁动了动嘴角,却没喊停。
韩恕见花吉根本不在意自己生死,而外头那些船上的人也只听从花吉的话,他突然就放开花吉。
“她果然有本事,能叫你们对她忠心耿耿连命都不要了,只是不知道她让你们送本王去南宕,是不是要本王的尸体。”
花吉愣了下,扭头就见韩恕将那尖锐直接插进自己颈边。
鲜血四溅时,花吉惊愕,“王爷!”
韩恕一挑,那血便涌的越发厉害。
“你主子要的只是一具尸体,你们大可留着本王在这船上。”
“本王这辈子受够了被人钳制算计,本王要回京城,你要么放了本王,要么就将本王尸体带去南宕,也算是给你的主子复了命!”
第205章 妥协
花吉到底还是让胡辛给了韩恕解药。
随船的大夫过来替韩恕包扎时,瞧见他脖子上的伤口都忍不住暗道一句“疯子”。
“他简直不要命了,那么深的伤口,只差一丝就割到了颈脉。”
要真是颈脉割断了,就是神仙都救不回来。
胡辛也觉得韩恕是疯子,扔了解药给他之后,就照着花吉的话将季三通也给放了。
等看到季三通站在韩恕身旁一脸警惕的对着他们时,她忍不住骂道:“收起你那双招子,要走就走,真以为我乐意送你们去南宕,要不是主子吩咐,我早一刀砍了你们!”
韩恕脖子上缠着纱布,抬头对着胡辛说道:“那你不还是依旧要留着本王。”
胡辛一怒,随即眼睛泛红:“你不就是仗着主子舍不得你死?!”
“那她何尝不是仗着本王对她有情?”
“你……”
胡辛抽出短剑就想弄死韩恕,却被花吉低喝:“胡辛。”
花吉看着韩恕时脸上笑容没了,“王爷既已经得了你想要的,又何必故意激怒胡辛?”
“我等奉主子之命送您去南宕,不过是主子想要您周全,你既然不想要她给您的东西我们也强求不了。”
“我已经吩咐了下面的人,这船入夜时到了下个渡头就会靠岸,等靠岸之后王爷和您的人就能够自在了,往后您想去哪儿,想做什么,都由得您自己做主,也无人会再钳制算计。”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低嘲,
“只可惜了主子,她精明了半辈子,事事周全处处算计,最终却栽在情爱上面。”
“她赌您对她有情,肯为她去南宕,只没想到她太高看了这份情谊……”
花吉说完之后,就直接开口,
“来人,送厉王跟他的人出去,将其他人也放了,等船靠岸之后让他们立刻下船。”
韩恕闻言却坐在原地没动,花吉抬眼看他,
“我已经放了王爷了,王爷还不走?”
韩恕紧抿着唇看着花吉,片刻后才道:“她当真只是让你们送我去南宕,她就没安排其他后手?”
花吉嗤笑了声:“王爷以为她还能有什么后手?”
“七年前她能算计你,是因为你对她从无防备,三年前她能设局,也是因为昭帝在后暗中推了一把周全了所有。”
“如今你不在意她生死,昭帝也以为她背叛,她又将她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你,赌的也不过是你对他还有情,以为能凭她自己借你牵制昭帝。”
“可连你也不愿意,你觉得她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可拿来赌的?”
花吉伸手在床边的柜子里摸了摸,从里面取出一封信来,
“我不知道你有多恨她,可至少在她送你出京那一刻,她是真真切切在你和昭帝之间选了你。”
“她不仅把南宕所有的的东西都给了你,也把我们这些人都留给了你。”
“她说等去到南宕之后,便让我们认你为主,说你若看过她留给你的东西依旧觉得她可恶,若到了南宕之后依旧心有不甘,无论是领兵造反亦或是想要掀了江山,都让我们帮你。”
“王爷觉得如她这般孤注一掷,她还有什么后手能够留给自己?!”
花吉身形纤弱,动气时脸上浮着一层薄红,胸口喘息时忍不住轻咳出声。
半晌才褪去了怒色,花吉满是嘲讽说道:
“主子在信中说,她这一辈子作恶不少,所行之事不择手段,也曾牵累无辜,若算罪孽她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可她从来都不觉得后悔,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唯一错的,大概就是年少动了真心而不自知,爱上了本该不死不休的宿敌。”
花吉静静看着韩恕,
“王爷,主子是利用你,算计你,她在你眼里的确可恶至极甚至卑劣厌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如韩家与李家的关系,如你跟她之间的灭族之仇,若非她不想要你性命,要不是她想要你好好活着,她何必费这番周折用她自己的命来困住你。”
“她是可以杀了你的,不止一次。”
韩恕紧抿着嘴唇,怀中是被花吉塞进来的信。
等被花吉让人将他们从船舱里送出来时,周围原本看守着他们的人全部散了,就连胡辛也让人直接去了船下关押鹰卫的地方,将软筋散的解药给了他们。
韩恕看着那陆陆续续出现的人,手中紧握着那封信。
许久之后,他才将其展开。
……
江面翻滚,风吹来时船帆猎猎作响。
胡辛抱着短剑蹲在花吉身旁:“你干嘛把主子的信给他看?”
花吉淡声道:“不过是封信罢了,看了也就看了。”
“主子真要让我们认厉王为主?”胡辛看他。
花吉嗯了声:“信里是这么说的。”
“主子糊涂了。”
胡辛皱皱眉,只觉得这情啊爱啊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主子那般冷静的人居然也会把自己的命寄托在旁人心软留情上面,而且总觉得花吉这话古古怪怪的。
她也懒得多问,只说道:“厉王不肯去南宕,一旦他离开之后回京,主子那边就麻烦了。”
“等会儿厉王他们下船的时候,我也一起下去,我领一些人回京想办法把主子接出来,你带着剩下的人回南宕。”
胡辛抿抿嘴角,满眼的戾气,
“厉王既然不要主子给的兵力,那咱们索性就自己留着,要是我去了京城把主子接出来顺利回了南宕也就算了,可要是没把主子接出来,真死在了京城。”
“到时候你就跟老九他们一起领着那些人挥师北上,灭了李颉那王八蛋。”
花吉闻言却没反驳,反而只是目光落在船头之上,随口说道:“再等等。”
胡辛看他:“等什么?”
花吉没说话。
胡辛皱着眉毛,只觉得这些爱用脑子心眼儿多的人怎么都一个毛病,说话说一半也就算了,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她顺着花吉的目光朝外看去,瞧见韩恕时就“呸”了一声。
“对了,阿来怎么办?”
胡辛突然想起那头蛮牛就生气,亏她还投喂了那么长时间,还抽着时间教她功夫,可这蛮牛说翻脸就翻脸,还为着两个“外人”就朝着她动手,简直白瞎了她那么多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