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垂头, 只看得见她的发顶, 倒也没刨根究底, 只说:“还好离开机还有几天, 你这要是耽误了开机,郑导怕是要骂你了。”
提到郑导, 宋悦知顿时“噗”一声笑出声来。
周扬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拍了一下,“淘气。”
宋悦知手掌撑在周扬胸前,从他怀里坐直身体, 颇不赞同他的话:“本身就是郑导的不对啊,作为太子,本就一心为了国家社稷,怎么能尽想着儿女情长呢?”
说着, 睨周扬一眼,“再说了,这部剧不是说尽量还原原著吗?当朝太子在成为太子之前, 隐忍多年,怎么可能在太子之位还未坐稳之前,为了一个女人和皇上作对呢?”
周扬听完宋悦知的话,身子往后靠近沙发里,眼神里满是无奈,扶额,“你说的对。”
“哼,我说的当然对。”宋悦知扬扬下巴,见周扬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心念微转,她微微倾身,挽住周扬的胳膊,露出讨好的一笑。
“我知道剧本这样设计是为了多给我一些戏份,可是,这部剧是你投资的,更是郑导的收官之作,我希望等它面世的时候,是让人惊叹的,而不是用尽各种言语诋毁的。”宋悦知说完,目光静静地看向周扬,“谢谢你。”
周扬怔了一瞬,随即轻笑,抬手轻轻抚上宋悦知的脸颊,动作轻柔,“谢什么?”
宋悦知先是垂下眼帘,片刻,嘴角勾起温婉的笑意,“谢谢你,喜欢我啊!”
这个答案,出人意料,却又好像确实应该会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会说的话,可周扬仍然因着这句话,有片刻失神。
每一次两人的亲近,都是他在主动,她永远都是被动的,这让周扬心里时不时涌起失落感。
时常他也会自嘲,何几曾是,原来,他也不过是个会患得患失的人。而为了弥补自己内心里的这种缺失感,他每见到她,总想要再亲近一些,看着怀里的小姑娘面红耳赤欲语还羞的样子,以此来证明,感情并不是单一的。
小姑娘,其实都懂的,也同样是喜欢自己的,只是碍于姑娘家的矜持,从不轻言。
可在此刻,看着小姑娘娇俏的模样,带着点小小的自得,就那么自如的说出“谢谢你,喜欢我啊”这样的话时,心里顿时对自己曾经翻来覆去的那些想法,感到嗤鼻。
周扬抬手轻刮了宋悦知鼻尖,“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啊!”
小姑娘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你是我男朋友,我在你面前无论多任性,底气不就是你对我的喜欢吗?”
说完,微侧过头盯着周扬看了片刻,带着点迟疑:“难道,我说错了吗?”
随即,露出些许苦恼的样子来。
周扬垂眸失笑,“你说的都对。”
话音刚落,小姑娘脸上再次露出明朗的笑容来,恰如初春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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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碌着,日子过的尤其快。
自三月中旬进组学习礼仪,紧接着便是剧本围读,然后就是剧组的细节之处做最后的调整,原定于四月初开机的《王朝》,等到开机时,已然是桃花漫天飞舞的五月中旬了。
随着开机典礼的结束,片场彻底进去拍摄期,宋悦知倒是率先松了一口气。
她的戏份并不多,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还不到十二场,到最后剪辑出来,做成成片的时候,就不知道会留下几个镜头了。
其实原来的剧本里,她的戏份倒是现在的两倍还多,剧情线里掺杂了和太子若有似无的感情线。
在围读剧本时,她主动提出来她这条线的存在,简直就是在给太子降智商,到时候观众看了,怕是要以为前期拼命搞事业的男人自从遇到了女三号,竟犹如下了降头一般,太毁人设了。
虽说当时郑导骂了她一顿,但是改剧本的速度倒是丝毫不慢,毫不夸张的说,只用了两天,全新的剧本就到手了。
在拿到剧本的那一刻,宋悦知深深地怀疑,其实她现在拿到手的剧本大概才是最初始的剧本,估摸着是碍于周扬这个投资人的身份,不得不做的妥协吧。
她托腮看着在烈日下穿着厚重戏服的周扬,站在台子上,手持长剑,脸上污迹斑斑,声音凌厉的说着大段大段的台词,熟练程度,简直就如照着剧本念一般。
就不知道周扬私底下为了背这剧本花费了多少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以来,周扬一边是《王朝》的男主角,戏份重,打戏还多,但凡是他能上的,就不会用替身,不仅如此,另一边还得跟着郑导学习。
也是此时,宋悦知才明白,为什么周扬会是《王朝》这部戏的最大投资人。
宋悦知在心里轻叹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骄傲。
瞧,我喜欢的人多优秀啊!可是,他都这么优秀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优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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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的潇湘馆里,蔓延着靡靡地丝竹之乐,大堂里,衣着鲜亮的男人们左拥右抱着青扇半掩着面庞的女孩们,并时不时的摸一把女孩丝滑的脸颊,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来。
“华裳姑娘这什么时候出来啊?都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是啊,酒都喝了一壶了,竟然还没等到华裳姑娘。”
“妈妈,妈妈,这华裳姑娘今天到底还出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