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而快乐着,即使看着他攒眉深思的样子,也觉得分外心安。烹茶给他,悄悄地放在了他身旁的几案上,感受到他的清雅气质呼吸在字里书间。
“‘端操有踪,幽闲有容。1’贞儿可知说的是谁?”李贤拉暮贞坐在身旁,暮贞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上。“这可难倒我了!“暮贞装成深思的样子,故意逗他。“你啊……”李贤无奈的笑着,“若是贞儿不知道,那还有几人知道?”李贤对暮贞的才华是引为骄傲的,他不认为有人能像暮贞这样时刻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这种感觉是一种有所寄托的幸福,叫自己莫名的心安。
“此言虽在夸赞文姬,但我却觉得句句是在说我的贞儿。”他拥着她的双肩,深情的说着。暮贞从他的话里听不出半丝轻浮,却因为他心头渐渐涌起深深的感动。
“我的母亲生前很喜欢文姬的诗句。”说到蔡文姬,暮贞心中浮现出了亡母,模糊记忆中那清瘦憔悴的样子。“母亲也许觉得自己和文姬一样,本不愿背井离乡,远嫁胡族,可是时间久了,习惯了也爱上了那种生活,现实却多加逼迫,叫她离开她好不容易爱上的人,好不容易喜欢上的生活……”暮贞徐徐地说着这些陈年旧事,凄容满脸。李贤从没有听她提到过自己的母亲,便放纵了她的愁绪,只是静静地听着。
“母亲走的很早,我所记得的不过是些模糊地影子罢了。父亲从不愿提起母亲,不是不爱,而是爱得太深,他怕触动他的思念。这么多年父亲郁郁寡欢,宁可一人孤单着,也绝不续弦。可能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过,剩下的人都入不了眼,也进不了心了。”
“我那时还小,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愁眉深锁。现在想来,母亲的确是太苦了。整整一生都被命运牵着走,半点也由不得自己。我不清楚她堂堂一个郡主,为什么会流落到突厥,成了我父亲的妾室,但那时的她一定心里有太多不甘愿。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好不容易和父亲相爱,却又回到了中原。回到了中原,人人都嫌弃她以身侍敌,连她的父亲也不肯认她。她日日活在没有亲人、朋友的苦痛之中,但是又没有办法告诉丈夫。后来,当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因为自己的缘故,被长久的幽禁在长安,再也无法回到草原,她便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如果生而无望,活着也只是禁受苦痛,母亲也就是因为太理解这一点,所以便放弃了父亲,也放弃了我……”
暮贞的泪水,渐渐溢满眼眶。抬头,看见久久不语的李贤,眼里有一层深深的雾气,那样深不见底的悲伤,却分明透过眸子一寸一寸透了出来。
“明允……”她唤了一声。
他分明是从怔楞中忽然回神,却很快面色恢复如常。也许这就是皇家的生存之道,喜或者悲都不应该太明显,否则就会寸步难行。他聪明睿智,自然具有这样的城府。只是,那样的表情被她看在眼里,她该怎么告诉他,她会难受,也会担心!
1出自《后汉书?列女传》,夸赞蔡文姬出众的气质、容貌、才华和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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