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哭笑不得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红毛,心情真是阴郁得一塌糊涂。“我是警察,你要干什么?”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很好,枪早被卸掉了。警察证倒是完好的揣在兜里,只不过她觉得对方并不一定惧怕。
红毛身后的一个穿着柳钉马甲的胖子吹了一声口哨,“呦,原来是警察妹妹,呵呵,真不巧,哥哥就喜欢警察妹妹。”说着,熄了摩托车的火,翻身下车,晃着偌大的肚皮走过来。
白夜咬牙冷哼了一声,吊着眉头,一边琢磨着逃出去的可能性,一边瞄了眼靠近的红毛,“你们是哪儿条道上的?”
红毛脚步一顿,咧嘴一笑,“大陆妹,还真是装警察装上瘾了,来,哥哥告诉你哥哥是哪儿条道上的。”说着,一个健步冲过来,伸手去抓白夜的手。
白夜眯了眯眸子,反手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电闪雷鸣般狠狠向后一折。
“啊!”空荡的街道上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白夜瞬时反剪红毛的右臂,闪身转到红毛身后,对着他腿窝狠狠就是一脚。红毛吃疼,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单膝跪在地上。
“我擦,老子的腿。”
“信不信老娘要你的命?”白夜很声道,趁面前的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回神儿,伸手在口袋里一划拉,拽住一只钢笔,推掉笔帽,尖锐的鼻尖狠狠对着红毛的大动脉压了几分。
红毛吓得魂不附体,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阵刺痛,殷红的血顺着脖子益了出来。
“卧槽,女侠饶命。”红毛顿时吓得腿软,一边求饶一边拼命朝胖子叫唤,“别过来,妈的,会死人的。”
胖子哼了哼,大概是有所忌惮,连连推了几步,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丫头你有种,放了鸡哥。”
鸡哥?
白夜愣了愣,真不是想笑,只是这鸡哥的名头实在是如雷贯耳,感情着是看古惑仔看多了。
“让开。”白夜哼了一声,钢笔又往鸡哥脖子里刺了一分,鸡哥吓得呜哇乱叫,“女侠饶命,卧槽,进去了,别往里刺啊!”
白夜低头剜了他一眼,踩在他腿弯上的脚又狠狠蔫了几下,鸡哥本就扭曲的脸越发的跟开出了花儿似的。
“起来。”白夜用力拽着他半长不长的红头发,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它们从头皮上扯下来。鸡哥还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疼得一边呲牙一边顺着白夜的力道站起来,弓着腰,被白夜揣着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自己的摩托车前。
“打开。”白夜冷哼了一声,拽着鸡哥头发的手狠劲儿的一扯,鸡哥“嘶”了一声,连忙伸手拧了拧摩托车钥匙。
摩托车发出一阵轰鸣,白夜抬眼瞄了瞄四周,“都让开。”
胖子本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鸡哥恨得直咬牙,“都特么的滚开,没听到么?”
几个骑手愣了愣,连忙驱车推开了一小段距离,一边轰鸣着摩托车,一边咬牙等着白夜。
白夜手有些抖了,这种事儿她也是第一次做,心里怕得要死,却还要故作镇定的冷哼着,抬脚狠狠对着鸡哥的腰眼就是一脚,手里的钢笔微微向下也移了几分,“噗”的一声用力刺了下去。
“嗷!”
白夜踹开了鸡哥,趁着一团混乱的时候迈开长腿跨上摩托车,呼啸的黑色雅马哈狂飙在空旷的街道上,有那么一瞬间,看着临海的街道,白夜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惆怅。
也许她只要微微松一松车把,车子就会失速朝着路边的围栏撞过去,她会从车上翻滚下去,坠入美丽的维多利亚港。
身后呼啸的摩托车声震耳欲聋,那帮吃饱了撑的把自己当成古惑仔的少年们大概是追了上来,从后面射过来的车灯把旁边的围栏照得格外的清晰。
烈风刮着脸,呼啸着从耳边查过。她压下心底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命令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儿,脚下死死踩着油门,在这空旷的道路上像一头发狂的野牛不停的狂奔。
大概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都比较容易放空自己,白夜几乎是着了魔似的死死踩着油门,连转弯都不曾放缓速度。身后追着的小混混们早已不知道被甩到了哪里去,毕竟她不要命,别人还是要命的。
极速形势的摩托车惊险的转过一个急转弯,车速并没有缓下来,眼看就要撞上护栏,斜对面忽然驶来一辆装满货物的卡车。白夜的瞳孔瞬间扩张了一倍,整个人一麻,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双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捏了手刹,双脚死死夹着车声,整个人在车子撞到护栏的瞬间像后甩了出去。
“碰!”的一声巨响,摩托车被客车绞进车轮下的一瞬间,白夜重重落在护栏外的草地上,顺着草地一路滚了下去。
————
“醒了?”
是谁在耳边呢喃的说?
白夜有一瞬间的愣神,紧接着便觉得有人轻轻托起了她的身子,嘴唇上微微濡湿,她本能的张开嘴,沁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划过喉管,缓解了嗓子里那种火烧火燎的痛。
“醒了?”
那人又问了一边,白夜神智微微清明了些许,认出了那是唐泽的声音。空落落的心突然一下子就平和了,仿佛被什么重重的填满了。她用力睁开眼睛,因着长时间习惯了黑暗,乍然睁开眼睛,阳光突然闯进来,刺疼的惊呼一声,再次闭上,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睛。
唐泽黑着脸瞪着她,大有要将她生吃入腹的念头。
白夜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从鬼门关里闯了一会一样,整个人都是懵的。
唐泽叹了口气儿,颇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鼻子莫名的一酸,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把手里的水杯重重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抱住她还僵着的肩,薄唇狠狠的压了上去。
“嗡!”的一声,白夜感觉脑袋里好像有什么炸开了,整个人愣愣的任由他抱着,任由他不要命的撕咬着她的唇。
眼泪不由自主的滚出眼眶,那些压在心里的情绪好像突然找到了发泄口,一发不可收拾。
唐泽轻轻拍了拍她起起伏伏的背,心口一阵阵揪疼,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紧紧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真的消失不见了一样。
他微微叹着气儿,无可奈何的看着对面玻璃窗上倒影着自己的倒影,一瞬间,仿佛所有所有的顾及在抱着她的那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不怪你。”他淡淡的开口,白夜知道,他是再说吴悠的事儿。心底还是一阵阵的抽疼,可她到底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些事儿也许一时想不开,可到底不会那么专牛角尖了。
吴悠的死固然又她的因素,但那个从头到尾设计这一切的人才是罪魁祸首。她要找出他来,把他绳之于法。
“相机,我的相机呢?”她猛地从唐泽怀里退开,身体既疲惫又酸软,好像被几十辆马车碾过一样。
“我们都看过了。”唐泽抿了抿唇,轻轻按住她的肩。
她们通过卫星系统定位找到她时,肇事司机一直守在现场,摩托车支离破碎的躺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路边的护栏上有斑驳的血迹。
因着是夜晚,山道的路灯间距比较大,照明度有限,肇事司机只说人滚下护栏下面的斜坡下面了,他下去找了一圈,但是没找到人。
唐泽溜了一眼他身上的草屑,知道他并没有说谎。
姜沪生联系了救护车,带了大功率的照明设备,几个人一起下山坡找人。
唐泽是在一处草丛里找到白夜的,万幸,山坡下没有什么植被,多半都是杂草,白夜虽昏迷着,但身体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只是身上多处擦伤。
“看了?”白夜撩了撩眼皮儿,好一会儿才说,“我见到谢奇了。”
姜沪生和韩亮这时正推门进来,姜沪生脸色不太好,韩亮一如既往的冰块脸。
“你说你见到谢奇了?”姜沪生几步走过来,刚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一旁的唐泽不着痕迹的挪了一下身子,挡住了他的手。
这个混蛋。
姜沪生暗暗咬牙,哼了一声,把手里拎着的粥放在床头柜上,“我给你买了粥,你吃一点,一个星期之内不能吃荤腥。”说着,又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拿出一杯橙汁,往床头柜上一墩。
白夜讷讷的看了姜沪生一眼,突然笑了,“头儿,对不起。”
姜沪生哼了一声,“你可没对不起我,左右你要死作死了,队里也不会表彰你个英烈什么的,搞不好还是渎职。”
这家伙嘴巴就不能不那么毒么?
白夜瘪了瘪嘴,一旁的唐泽剜了她一眼,活该。
你才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