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手术室门口等候着。
凌未行报了警,警察已将纪叙弘带走。哈里德等人不方便多留,留下联系方式,先行离去。
纪叙梵中了三枪,纪叙弘着实狠辣,其中一枪在手腕还好,其余两枪却是一枪在腹部,一枪在心胸位置。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纪叙梵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夏静宁一双眼睛哭得都肿了,凌未行因她嫁祸苏晨导致苏晨和纪叙梵决裂,后来更让苏晨险些殒命的事,不能原谅她,并没去安慰她,但也没有阻止凌未思过去。
凌未思一声低叹,伸手将倚在墙上双手捂住眼睛的夏静宁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脊背,低声安慰道:“宁,别这样,梵会没事的。”
夏静宁哽咽道:“都是因为我,如果他狠心一点,不过来救我就不会……”
苏晨一直安静地垂首坐在椅上,不哭也不闹,就像个乖巧的孩子。
闻言却猛地一颤。
方琪却再也忍不住,霍地站起来,瞪着夏静宁怒道:“你能不能闭嘴,他救你归救你,现在,我们苏晨才是他的老婆!”
方琪这一嗓子极大,不仅萧坤等人齐看着她,就连在走道上走过的人都连连看了她好几眼。
夏静宁一声冷笑:“你人多,就欺负我孤寡来了?谁是他妻子我不在乎,只要他心里有我。”
方琪大怒,却被苏晨猛一拉住:“琪琪,别说了。他爱谁都不打紧,现下,我只希望他好起来。你懂吗?”
方琪蹙住眉,慢慢点了点头。
庄霈扬这时却淡淡道:“苏小姐,那两个要对你不利的人是纪总制止的。若非这两人同时发难,纪叙弘未必可以伤了他。这两个人突然暴起,事先谁也预料不到,纪总出手那么快,似乎早看出什么端倪,做好准备。这样做,无疑将后背卖给纪叙弘。”
苏晨一怔,仍是低着头,脑中依旧浮现着他拒绝她时的决绝。
她不知道。
而现在,她一门心思只希望他没事。
爱谁,是他的事,她只要他好好活着。
方琪紧紧搂着她,她手足依旧冰冷,看着窗外阳光转为夕阳,又沉沉西下。
这场手术进行了很久,直到晚上,几名医生才疲惫地从手术室走出来,所幸他们脸上都是喜悦和宽慰的表情。
看众人焦急地围上来,为首的主刀医生赶紧道:“各位,手术很成功。纪总伤势不轻,是性命之危,刚才几乎一度没了心跳,幸好纪总的意志力实在顽强,才一次又一次地挺了过来,直到我们将他心脏位置的弹头取出来,成功地止住了大量出血。”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才刚说完,夏静宁几乎是紧跟着出声。
“现在还不行,病人需转到icu重症病房,他目前还是有生命危险,等身体一切指标都恢复正常,你们再进行探望吧。
“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纪总左手被击中经脉,以后怕是无法完全复原了,这个你们需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着也是叹了口气,关于这位宁遥的传奇人物,他自是知道他的来历,知道他曾经是个天才钢琴师。
手之于钢琴师,就像手之于医生一样。
众人一听,本绷到极点的神经方才松下又悬了起来。庄海冰向来沉得住气,也不禁低咒了声,一拳打在墙壁上,冷冷道:“回头,我去要了纪叙弘的命。我要他再进精神病院,这回有进没出。”还是萧坤拉住了他,沉声道,“这是医院,纪先生会平安没事的,只是时间问题。”
纪叙梵很快被推出来,戴着氧气罩,正在昏睡着,眉眼依旧看出英俊,但两颊一夜凹陷了下去,脸色蜡黄,很是难看。
夏静宁冲上前去,和众人随着车子走,将他送到病房。苏晨没动,只是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地凝着他远去。
天快亮的时候,张凡揉揉疲惫的眼睛,他很是细心,特意走到苏晨面前,轻声道:“夫人想吃些什么,我去买,这样干守着不行,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男人还挺得住,你可不行。”
苏晨摇头,想了想,又道:“帮琪琪和夏小姐买点吃的吧,谢谢了,张大哥。”
夏静宁淡淡打断:“不必,谢了。”
张凡蹙眉起来,还是离开买吃食去了。
凌未行紧紧的闭了闭眼,他一直单独坐在另一张椅上,没有和苏晨坐在一起,只怕自己走到她面前,便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
苏晨的神色很平静,但那种平静和异乎常人的苍白,让人担心。尤在听到纪叙梵的手伤之后,她紧紧握住双手
但很明显,这时,他不适合那样做。
而纪叙梵的生死也是他关心的,纵使他们之间隔着一个苏晨,但多年的兄弟之情,他怎么也看不得他有事。
这时,他终是忍不住起来,走到苏晨面前,半蹲下身子,低声道:“梵现在还没苏醒,你爸爸的事也是刻不容缓,你若信我,就由我来办。”
苏晨微微一震,几乎止不住眼中酸涩,流出眼泪。她一笑,将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盒子交给他。
凌未行看她眉眼虔诚、信任,心头一热,却也是说不出涩然,想伸手抚抚她的发,手却终是缩在半空,转而接过八音盒,道:“我先去订机票,亲自随那哈里德到那边一趟,你父亲是个聪明人,那笔钱是他存的,银行也需要他的身份验证,才能允许将钱取出来。”
苏晨点点头,欲语还休,最后只能说出一句谢谢。
凌未行一笑,站了起来,掏出手机,走出走廊,转到外面联系哈里德去了。
庄霈扬见状,一瞥看着苏晨一脸担心的方琪,也站了起来:“我过去凌总那边看看有什么能搭手的地方,到时以保安全,我会和凌总一起过去一趟,你们只管宽心,到这一步了,不会有更糟的事。”
苏晨感激,轻声道:“谢谢庄总。”
方琪被他那句“不会有更糟的事”逗得一笑,随即抬头认真道:“庄霈扬,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