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燃也跟上了去。
他收了伞,平静地打量一眼周围,才望向电梯门外的人,低声问道:“我可以上去喝口水吗?”
“不可以。”江成意面无表情。
“你家里有酒精和纱布吗?”薛燃又问。
“没……”脱口而出的瞬间,江成意忽然顿了顿,神色莫名地望过来。
借着明亮了许多的路灯,他清晰地看到薛燃侧脸上一处正在往外沁着血的伤口,不长,但看着挺深。
他拎着伞的指骨上也有些泛青沁血的擦伤,似乎都还新鲜,但这人似乎没什么痛感,依旧漠然地看着自己,眉目清晰。
江成意忽然想起刚才江棋离开后小区门外传来的隐约闷哼声,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回过神,拧起眉:“……操。”
薛燃无声地眯了下眼,在他挣扎的默许中,走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今天的评论红包!啾啾!
第三十六章
江成意家住的楼层很高, 十八楼,透过落地窗能清楚看见城市里大片繁华的夜景。
雨滴经风扑打在玻璃上汇成细流,将灯光映得模糊而扭曲, 寒雾朦胧。
薛燃在窗前站了会儿,忽而听到身后的人冷漠道:“过来。”
他一顿, 顺从地转过身,走上前。
江成意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盒医药箱, 没什么表情地放到他面前, 又抬手看了眼腕表:“自己收拾。”
然后皱皱眉,不再多说什么, 直接转身去了书房,“砰”一声带上了门。
薛燃被孤零零地遗留在客厅,低头瞥了眼医药箱,才抬起头, 眯眼望向紧闭的书房大门。
视频方的百分之五十让利必然不可能, 因此, 和李氏的合作估计也将告一段落。
合作失败同时也意味着前半个多月辛苦熬夜整理的文件和数据全部作废。江成意按了按眉心, 整理好心情, 打开电脑,指尖又勾过眼镜来带上, 准备继续工作。
没多久,门忽然被敲响了。
江成意拧眉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客厅里还丢了个人,他走神片刻, 冷声道:“请进。”
薛燃已经脱了外套,只穿了件制式简洁的银灰色衬衣,绸缎面料垂坠感很好, 勾勒出他平直优越的肩颈弧度。
他漫不经心地挽起袖口,眯眼望着电脑桌前的人,略一抬手,示意了下小臂处的伤口:“能帮个忙吗?”
江成意抬起眼,银框镜片在灯光下泛出乳蓝色冷质的光,映得他整张脸透着股远离人气的冷漠:“干什么。”
薛燃不动声色地看了会儿,才低声道:“伤口有点偏,麻烦江总替我包扎一下。”
江成意于是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他小臂上那道血迹清晰的口子,从上楼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一会儿,血流出来,蹭得袖口上都是暗红的痕迹。
但薛燃却不知道疼一样,说话时语气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
江成意沉默了许久,才皱皱眉,垂眼刚准备摘下眼镜来,就听薛燃忽然开口:“别摘。”
他一愣,莫名抬起头。
“……就戴着吧。”薛燃无谓地弯了下嘴角,语气冷漠,“看得清楚。”
神经病。
江成意懒得理他,却也没摘,随他出了书房。
客厅空旷,暖气还未能全然升温,江成意一顿,瞥了眼他单薄的衬衣。
“不冷。”薛燃突然说。
“……谁问你了,”江成意迅速收回视线,烦躁,“滚过去坐下。”
薛燃极轻地挑了下眉,听话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了。
江成意拎过医药包,翻出碘酒和纱布来,放在一边,起身坐在他身侧,冷漠:“手抬起来。”
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薛燃却也没多说,顺从地抬起手来,侧伸到他面前。
大概是天气太冷,伤口处的血竟然自行隐隐结了血痂,模糊的一片,看着甚至有些惊心动魄。
……也不知道他妈的江棋手里揣了什么东西,能给人搞出这么大的口子来。
江成意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才一手攥住他的手腕抬起来,另一只手沾了些碘酒,缓慢而快速地擦着周围的血痂。
他的动作并不算仔细,纱布粗糙,偶尔蹭过伤口时十分刺痛。
但薛燃却似乎毫无所觉,垂眼盯着这人半遮在银框眼镜后的精致冰冷的眉眼,一声不吭。
其实,他从早就知道江成意长得好看。可年少时候的爱慕不纯粹,掺杂了过多的厌恶和害怕,下意识里并不敢过多描摹。后来等长大了,恍然回过神时,人又早已消失不见。
于是薛燃从来不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止是心理,连身体也会产生某种诡异的“兴趣”。
手腕被攥住的感官很独特,血液至此处仿佛停滞了下去……是一种奇特的缓慢而炙热的刺激。
薛燃慢吞吞地移过视线来,盯了眼他扣着自己的那只手,目光莫名。
江成意并不知道头顶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忽然开窍的东西,他拧眉擦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血迹擦干净了。
于是松开人,转身去医药箱里翻出了些消炎的药粉来,胡乱倒了些,就直接拿纱布缠上了。
折腾完这些,他不耐烦地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