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燃不觉得一场破产就让他能有这样的蜕变,他心有所觉般往前走了一步,忽而拧眉:“当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闻言,江成意正要端起杯子的动作一顿,抬起眼,嘲讽地摇头:“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吗……薛总。”
他最后两个字刻意加重了声音。
薛燃猛地回过神来,脚步一滞,却没出声,只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对不起。”
“好走不送。”江成意挑眉,垂眼给自己把牛奶添满了。
落地窗边的身影寂静了一瞬,果然转身离开。
等传来关门声的刹那,江成意指尖一顿,没再去看桌面上的牛奶,慢吞吞地收回手,侧脸望向窗外,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窗外夜色昏暗,月色模糊,他看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拉上了窗帘。
在拒绝了薛燃之后,江成意原本以为,和恒海的合作估计又要暂停截止。
可没想到,一直等到过了近一个周,恒海还未传来终止合约的预兆,甚至已经仔细安排好了下一场会议。
“江少爷,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陈霄嘬着块排骨,抬头随口问道。
江成意摘眼镜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嗯?”
陈霄笑嘻嘻地耸了下肩,笑得暧昧:“没啥,总觉得你这几天心里藏了事,跟思春了似的。”
闻言,江燕瞬间抬起眼,狐疑而满目精光地上下打量几眼对面坐着的人,才冷眼高贵地移开视线:“没谈恋爱。”
江成意:“……”
陈霄向来对江燕的话奉为圣旨,但这次却不一样,他鬼鬼祟祟地朝江燕勾勾手,等人离近了,才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江成意没搭理,也懒得去管俩人说了什么,只自顾喝着汤。
但江燕却突然蹙眉望过来,盯着他脱口而出道:“你约//炮了?!”
听到那两个字,江成意差点被一口鱼汤呛到,他拧眉看向陈霄,不轻不重地踹一脚:“你说什么呢你?”
陈霄嘿一声,继续啃着排骨,挤眉弄眼的:“还瞒呢!过年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晚上有约?!”
江成意皱眉回想了半晌,才仿佛想起来,那天他为了拒绝陈茵茵,随口编的这么一副谎言来。
然而现在当着陈霄的面,他自然不好和江燕解释,只好含糊地说了句只是朋友,然后转移开了话题。
陈霄脑子不好使,很快就被他带走了思路。
然而江燕却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盯着江成意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
“对了,”陈霄吐掉啃光的骨头,“我妹后天二十岁生日,晚上要办个生日宴,请柬在我柜子里等会儿给你们。”
江燕点点头,笑了:“茵茵都二十岁了,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当年她就是个不比娃娃高多少的小姑娘,天天抱着只捡来的小丑猫乱跑。”
“可不吗,”陈霄闻言看向江成意,幸灾乐祸地啧啧道,“死丫头长大了眼光也不咋滴。”
江成意挑挑眉,只当没听明白。
陈霄吃饱了饭,起身拍拍肚子:“出去抽根烟,十分钟,等会儿回来再捋文件。”
他说完,转身出了门。
等门关上了,江燕这才抬眼看一眼面前的人,漫不经心道:“茵茵喜欢你?”
江成意顿了顿,有些头疼地嗯一声。
“不喜欢她?”
“嗯。”
“之前说的晚上有约,也是假的?”
“……嗯。”
江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笨方法,但有用。”
她抬起眼,看了会儿面前的男人,忽然又问道:“有喜欢的人吗?”
江成意一愣,皱眉:“没有。”
江燕没说话,盯了他许久,才移开视线,低头继续优雅地吃着蔬菜沙拉:“那就好办了。”
她话说得莫名,江成意却也没问,收了外卖,起身回了会议室。
恒海定的二次会议在晚上,视频会议,倒是用不着两边跑。
这是江成意自被告白那晚之后第一次再见薛燃。
视频里的年轻男人气息冷漠,抬眼望过来时面无表情,仿若那天的一时失控只是错觉。
薛燃从开始接手公司起,就从底层开始不断向上打磨,更可怕的是他还这样年轻,思路较常人更为清晰锋利,但凡开口,必然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江成意的思绪倒是跟得上,连答带追言辞同样锋利,可身体却渐渐扛不住了这长达四五个小时的夜间会议。
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时,他明显就有些困倦疲惫,只强忍着,一口一口地灌着咖啡保持目光清明。
现在这会儿是陈霄在同恒海的一位经理胶着,薛燃一心三用,边听,边漫不经心地转着笔,顺带没什么情绪地盯着屏幕里的那个人。
几天不见,江成意似乎又清瘦了些。
从这次的交锋中,薛燃明显感受到他对恒海信息储备较上次会议时的直线式增长,估计最近没少熬夜加班……是个狠人。
一旁的助理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快一点了。他没憋住,面目狰狞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