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换衣服?”边问边接过衣服,男人摘下棒球帽抬头看我:“您觉得,我很丑吗?”
是真的,有点丑了。
颧骨以上的面部皮肤似乎被烫伤过似的呈现出一种让人不适的粉红色,就连五官也有些走形。我很难说服自己欺骗他,只能苦笑着摇头:“就算我哭着赞美英俊潇洒,你也不会相信。”
“这是为了您呀,忘记了吗?为了在失控的爆炸烟花中保护您,您怎么可以遗忘?”
对方陷入恍惚的回忆之中,情绪逐渐暴躁。
我确定这事儿与我无关,一个独居女子,又不打算出轨,一个人怎么会去看夏天的烟火?
——所以这位男士正通过我看着让他痛不欲生辗转反侧的爱人。
嗯……是这种反应吗?
“没有遗忘,这不是回到你身边了?”
顺着他的话,我理了理怀中华丽的布料迅速进入角色:“这是你为了婚礼准备的?有人用过?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惊喜的表情凝固在他脸上,转而变作慌乱:“我已经尽力了,最好的布料,最好的手工,只有这一点点瑕疵,请您,求您……”
“跪下!谁许你盯着我看?”
我展开振袖披在身上抬起下颌冷冷呵斥,那人果然既满足又忐忑的跪在地上:“只要您不离开,随便怎样都好。”
“多可怜啊……”女人站在昏暗灯光下沉默着整理衣装腰带,如果不是气氛太过诡异沉闷简直就像是位出嫁的新娘。她慢条斯理抚平布料上的每一条皱褶,过了很长时间,直到满意才施舍般的给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句询问:“我好看吗?”
“再没有更好看了。”恍惚中他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好看得有些过分?她真的如此美丽过?
男人膝行向前,伸出手只想摸摸她华丽花嫁下□□着的双足。
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再也不要放她离开,那个外国人保证过,只要这样做就可以……
国木田先生讲过□□的用法,只需要瞄准,然后扣动扳机。眼下这人完全亮出后背,正是下手的时机……
地下室的门被人暴力撞开,清脆巨响让我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把溅在脸上的温热液体。
腥膻黏腻的、温热的,是血。
低下头就看见一只同样被烫伤过变形了的手五指张开,指尖皮肤在灯光下折射出不详色彩。
“不要看。”熟悉的温柔声音越走越近,我被人拉进怀里遮住视线。闯进地下室的人转身向跟来的部下交代:“异能力罪犯拒捕,且意图毒杀受害者,已做击毙处理。事后我会提交相关报告。”
真不是睡糊涂了做梦……?
眼镜子,你不是内务省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吗?请问哪个社畜枪法能这么好的?
第25章
“关于异能力者连续杀人事件, 暂且告一段落,通知外宣明早召开新闻发布会。出于对受害者**的保护,禁止将死者以及生还人员任何照片、图像资料透露给媒体。另一个涉事人员的审讯我会亲自参与, 另外,与军警方面的沟通挪到两个小时以后。”
安吾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有些不知所措。
普通社畜?就算我再孤僻也总不至于这么好骗?
老实说, 我对丈夫的认知还停留在大学时代——毕竟婚后相处得更少。
学生时期的坂口安吾, 看上去文质彬彬斯文安静的样子,实际内里是个再叛逆不过的问题少年。
这可不是凭空污蔑,而是婆母老坂口夫人冲我吐槽的。譬如眼镜子读高中时曾因看不惯教师对学生恶意体罚干过故意交白卷抗议的事儿。拜早年社会环境所赐,最后老坂口先生无可奈何,只得动用关系给儿子洗清不良记录并转学才算了事。
作为哲学系有名的神人, 这家伙总会出现在校运动会上拖着一群拉跨队友孤军奋战对抗其他专业, 至于最终结果么……只能说虽败犹荣。
就,挺惨的。
我知道他是个执着的人, 执着到近乎天真, 怀抱着比我一个艺术家还丰富细腻的梦想, 大步迈向我所不理解的世界。
——已知憧憬是距离理解最远的距离, 又知憧憬与爱恋仅有一墙之隔, 所以得出结论:爱恋与理解之间同样存在着天堑般的鸿沟。
“安吾?”
我听到自己满是迷惑的声音, 还压在背部限制行动的胳膊突然紧绷:“抱歉, 我只有半小时时间, 吹雪你乖乖跟着警察去警视厅做笔录,不要害怕。已经拜托了熟人, 很快就能回家去。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只管买。”
眼睛依旧被手掌轻轻盖住,只能听见纷杂脚步声进进出出。时不时有人上前请示, 安吾耐心一一回答。
嗯……看他这个反应,律师函和裁决书应该都还没被发现。
有点遗憾啊,我那份资料没带在身边,不然就可以直接砸他脸上好出口恶气。
“嗨嗨~安吾~看到你真高兴呀。但是,请问……你在对我们武装侦探社的被保护人做什么?”太宰先生玩世不恭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佯做打电话报警:“么西么西?警官先生?这里有人骚扰年轻女士哦,知法犯法的公职人员,要抓走吗?”
“行了,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