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累的,另一个也是因为彼此还不熟悉,没什么话题可聊。
饭堂只免费提供一管营养剂,每人也只能领一管。这既是药,也是充饥的主食,若还有需要,就要用积分到自助机买了。
也不是没人抗议过这项规定,然而,当教官们冷着脸,搬出强制退学的大旗以后,再横的学生都不敢吱声了。好不容易考上第一军校,训练累死累活撑到现在,到头来为了口腹之欲丢了入学机会,那多不划算。
所以,甭管众人心里是怎么暗骂学校冷酷无情,不忿教官们拿着鸡毛当令箭,面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遵守规定了。
前面的人一走,后面的人跟上,前后几乎没有耽误,井然有序的模样,初显军人令行禁止的素质。
透明的剂管里装着颜色各异的营养剂,管身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发着细碎的光芒。一管管营养剂整整齐齐地卡在凹槽里,凹槽下装有重力感应推动装置,空了一管又推上一管,至始至终看着都是满满当当的。
宋洱捏了捏酸痛的胳膊,肌肉后知后觉传来一阵疼痛,每走一步,动一下,都像是在处刑。然而,和饱受折磨的身体相比,宋洱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明朗快活。
比起腐肉蛆虫,没什么味道的营养剂简直是人间美味。
说到美味……
可惜这军训要持续一个月,她怕是赶不上月尾的宫廷聚会了,想想每次聚会里出现的美食,宋洱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然而,想想现在还能好好活着,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有吃有喝还不用担心生命危险,多么完美的神仙日子。
正胡思乱想着,很快轮到她拿“午饭”了。
宋洱也不挑,随手拿了一支紫中泛黑的营养剂,离开了队伍。
k1825款营养剂,有缓解肌肉疼痛的功效。
虽然见效慢,但也凑活吧。
宋洱掰开封盖,仰头,一口干了颜色诡异的营养剂,砸吧砸吧,黏糊糊的液体顺着喉咙,口感跟生啃了带粘液的植物不好也不坏,隐隐带着一股植物的清香。
在吃食方面,她一向不怎么讲究,当公主的时候挑剔,也是为了彰显公主的身份,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身份越高的人,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也越高,所以也就跟着模仿起来。作为没什么实权的公主,她也只能从这方面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了。
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当初有点傻。
至于现在的她,在末世走了一遭,什么坏毛病都改了,更不可能挑剔。按她一贯奉行的准则,能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作就好,口感什么的都是浮云。
一管营养剂入肚,饱腹感传来,宋洱甚至有点喜欢上这样方便快捷的餐食了,省去吃饭的时间,她就可以多杀几只丧尸,得了晶石之后就能……
出了饭堂,被灼热的阳光一晒,宋洱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回来了,没有丧尸,没有晶石,当然也没了曾经一度想要找回来的异能。
宋洱抬手,低头看着自己白嫩的掌心,心里久违的涌上几分迷茫,她幽幽一叹,这时空异转的太突然,她一时间都没法调整适应自己的身份,她,一个弱鸡公主,以后到底要做什么呢?
“呦,这不是我们的……宋洱嘛。”特意拖长了尾音,说着话带着股阴阳怪气的劲,听着耳熟,“没想到还能在这看到你呢。”稍尖的声音越来越近,宋洱将空了的剂管扔进垃圾箱,抬眼,没人,她慢悠悠地低头……
香风袭来,入眼便是某人岌岌可危的……发际线。
宋洱下意识地问道,“最近训练太辛苦了吗?压力大,睡眠不足,想太多?十个指挥九个秃?”不对啊,现在还没正式上课呢,只是体能训练,应该没什么地方需要动脑的啊。
看着眼前的妹子脸色刷的一黑,意识到自己似乎戳到了某人的痛处,宋洱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你还年轻,还能长。”双眼却是无意识地瞅到了对方汹涌的曲线,宋洱眨眼,心里吹了个口哨,看样子,至少是d啊。
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宋洱有些忧郁地望天,她变了,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端庄有礼的小公主了,她有罪,她忏悔。啊,都怪那群满嘴跑火车的军痞带坏了纯洁的她。
被宋洱的一番挤兑气到,找茬的少女杏眼圆瞪,气的脸颊通红。不过几个月没见,这宋洱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我才没有秃!”兰琪憋着一股气,怒吼。
这么一声吼,引起了路过的新生们的注意,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灼热目光,尤其是落在自个头顶的目光,兰琪瘪嘴,气的急跺脚,“宋洱,你给我等着!”说着,她狠狠地瞪了某个罪魁祸首一眼,扭头跑了。
宋洱挠头,不是很懂兰琪的这波操作。
不过,今个兰琪怎么这么好打发?往日说不过不是还有一堆狗腿子叫阵助威,说不好还会动手,她都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了,结果兰琪说跑就跑,软的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小恶霸啊。
话说,兰琪找她干嘛?聊天谈心?凑上来找虐?她怎么记得,她俩关系没这么好来着。
宋洱想了想,没想通,干脆回宿舍午休去了。
事实上,遇上宋洱纯属意外,毕竟各系分批解散,不同系的新生碰上的几率极低,谁叫兰琪来得晚,正巧就碰上领了营养剂离开饭堂的宋洱,习惯性地就冲上去找茬了。
然而,她忘了,现在,她不是备受宠爱的公爵之女,也没想到宋洱已经不是当初的弱鸡宋洱了,自然没讨到好。
作为四公之首的独女,兰琪身边自然不乏“追随者”,然而,兰公爵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将平庸之辈塞进第一军校,兰琪那群狗腿子连初试都没过就被刷了,兰琪自个也是极其艰难地低空飘过及格线,有了入学机会,就这,还有可能随时被撸下来。
换句话,兰琪是独自一个人来军训的。嗯,没有狗腿子。
换了个新环境,兰琪自然也是想重新招一批“亲信”,好达成制霸大一的梦想,然而吧,梦想很丰满,现实骨感。
军校女性本来就少,新生指挥系的女生也不过三十来人,按理说好好相处,说不得还是能发展出一段友谊的,偏偏兰琪脾气暴躁,说话冲,鼻孔朝天的倨傲姿态,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同是贵族出身的小公举自然不乐意凑上去找虐,都是一个圈子出来的,看不起谁呢。
兰公爵还没这趾高气昂的毛病呢,看把她惯的。
贵族不乐意和兰琪扎堆,兰琪骨子里又看不起贫民区走出来的下等人,就算有人看兰琪穿戴不俗,猜测兰琪是个贵族,刻意巴结逢迎,兰琪也是不屑理会,久而久之,投机取巧的人也识趣地不凑上去了。
这么一来,兰琪当真是孤独一人了。
眼看着同系的女生们扎堆成团,都有了自己的小伙伴,兰琪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闷得慌,加上训练强度大,统一分配的宿舍住着不舒服,吃又吃不好,种种不顺心的事情集中爆发起来。
她,貌美如花的小公举,脱发了!
“混蛋!”想到自个找茬反被宋洱嘲笑,兰琪又气又委屈,眼泪哗哗地流,她扑到硬邦邦的床上,埋首在开始发热的调节被上,哭的不能自拔。
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哪有,哪有别人反过来欺负她的?她们,她们都在针对她,都在排挤她,她们都在欺负她。
兰琪越想越委屈,这些日子积压的负面情绪宣泄而出,她泪眼朦胧地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通讯器,向置顶联系人发出通讯请求。
通讯请求通过。
看到投影里熟悉的身影,兰琪再也忍不住了,哭的稀里哗啦,“爸爸,我不要继续在这待着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睡眼朦胧的兰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