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少年站在清晨的阳光下冲人绽开笑容,本该是一个十分赏心锐目的场景——前提是忽略他眼里野性勃勃的挑衅神采。
舍心纳闷地嘀咕道:“现在都几月份了,夏天早就到了……”
“多亏你的壮举,”李有灯朝他点点头,“给了我一个理由来对你下重手。”
“喔、喔、喔,”赫尔曼摇着一根手指,“学姐,我有罪,但是罪不容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吗?作为理智的成年人,可不要在比赛里夹杂私情啊。”
易真神色复杂:“罪不容诛的意思是……算了,开打吧,别说了。”
赫尔曼看着他和舍心,忽然意味深长地说:“我突然想起来,学姐的内衣是白色的哦。”
他的舌尖抵着上颚,发出一声戏谑的弹舌音,对世界队的两个男性暗示性十足地挤了挤眼睛,身后的队伍响起一片闷闷的笑声。
身份是未亡人的年轻寡妇易真:“?”
身份是未成年人的舍心:“?”
易真:“……你跟我们说这个干什么?”
“虽然我们是对手,但分享女孩子的内衣颜色,是男人之间的共通的秘密。”赫尔曼说,“虽然你们应该谢谢我,但我还是要说,不谢。”
易真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三颗药喂你妈吃,我谢谢你。可以开始了吗?”
赫尔曼一愣,场上的铃声已是一声清响,李有灯率先出手,明光万丈,霎时致盲了全场的视野。
纵身提气,易真已经与A级机甲“白马芦花”碰撞在了一起。
经过那天和四名宗师的战斗,易真对于心境和实力的提升委实突飞猛进。一月前的初赛,他对上A级机甲,需要用计胁迫对方与他亲身对决,才能用天麻散取得胜利,而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使计谋、用手段了,他与A级机甲正面交接,三人多高的中型机甲,居然捕捉不住他的动作。
如狂风,似骤雨,双方甫一交手,白马芦花就被易真的攻势打得喘不过气来。倘若只是单纯的“快”,那他还能应对,A级机甲就是最坚实的堡垒,任你在外边快到擦出火星子,又能拿它怎么样呢?
可易真不止是快,他还无坚不摧。他用十指戳机甲的外壳,就像鸟嘴戳鸡蛋,一戳一个坑洞。他戳上百下,就是上百个坑洞,白马芦花连热武器都来不及启用,驾驶舱已是一片提示“外体损毁”的红光。
另一头,李有灯亦和赫尔曼同步开打。
她的职位是精神治疗师,然而一名听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精神治疗师,却和帝国知名的A级天才“雨狮子”打成了平手,还隐隐有占据上风的架势——如果这事说给其他人听,他们只会把它当成一个笑话。
赫尔曼的声音穿过雨狮子的驾驶舱,带着笑意:“学姐,要是当时就知道你是罗刹星人的混血,我就留下来跟你打一架了。”
“你以为这是打架,我认为不是。”李有灯沉声说,“在罗刹星人的文化里,这是战书,胜者夺走败者的荣誉,而败者,唯有用鲜血来偿还他的欠款!”
第86章
在所有的星际种族中,罗刹人是最不讲求战斗技巧,却在属于他们的时代,被冠以“战神”之名的生物。
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即意味着死亡和失败,胜利与荣光。无需武技的锦上添花,罗刹人掌握力量的密匙,男男女女都都是力大无穷的怪胎。李有灯不过是半人半罗刹的混血,已经可以若无其事地提着千斤重的金刚木长杖,和易真在山野中彻夜奔袭,大玩仙人跳。
因此她不用解开罗刹血的封印,也能暂时与一台A级机甲僵持在一起。
“其实在看过你和阿什泰尔的录像之后,我是很欣赏学姐的。”赫尔曼说,“我很欣赏强势的女人,但是学姐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罗刹星人落到今天这个快要灭绝的地步,就是因为强势的女人太多了,你们才生不出小孩。”
他不赞同地说:“因为女人本来就是孕育后代的母体,要是强势尖锐得像男人一样,怎么还能静下心来生养孩子?”
旁边的易真和舍心听到这话,眼皮不由得狂跳了几下。
易真淘汰了白马芦花之后,以舍心为掩体,在剩下的三个A级之间来回牵制,力求给李有灯留出一对一的空间。
根据易真了解到的情况,罗刹星人是很奇特的族群,和极其重视亲缘后代,对伴侣态度平平的德斯纳星人比起来,罗刹星人只看重伴侣,并不在乎后代。
李有灯跨越一个星系的距离,来阿佐特帝国求学,这么长时间了,易真从未看过她的家里人和她视频通讯,也没听过她提起她的父母。不过,这并不是说他们彼此间有仇,恰恰相反,看李有灯的态度,这应该是罗刹星人之间正常的相处方式,孩子一生下来,养她到可以照顾自己了,双方就算成全了生恩育恩,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李有灯一杖逼退了雨狮子,自身亦遥遥退后至数米之外。
赫尔曼确实不负他的天才之名,正如容鸿雪传给他们的情报所说,这名年仅17岁,出生于边缘荒星的少年,有着近乎独步天下的禀赋。他对战斗的直觉犹如天然流淌在血液里,铭刻在基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