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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这个封建的朝代,女子地位低下,她恐怕在难找到第二个像萧淮北这样憨憨又善良的主雇。
    所以,在没有挣够养老钱前,她势必会牢牢抱紧萧淮北的大腿!就算是拿锯,也休想让她松手!
    …
    王麻子休息的房间也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客房,没什么特别发现,反倒是在王麻子的做法道具,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萧淮北问。
    宋朵朵将道具依次摆开,曲臂置于腹前,拇指摩挲着痂巴道:“都是崭新的。”
    “啊?”萧淮北依次打量过来,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还真是。”
    “我听闻,这些道具都是越用越有灵性的,所以每个风水师都会有些祖传的道具,再不济,也该有些趁手要一直用着。可是这个王麻子的桃木剑竟然也是崭新的?除非……”
    宋朵朵话未说完,突然神色一凝,匆匆离开了屋子,直奔着后街方向走去。
    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小雪,今日半丝风也无,雪落的格外安静,不过天气依旧是灰蒙蒙的。
    萧淮北全程不语,安静跟在宋朵朵身后,见她突然停了步子,目光直直的落在地面,便也顺势看了过去。
    一见之下,心中了悟。
    朱府的后院萧条,又因朱连山的病因所致,导致后院平日极少有人光顾。
    不过昨日大喜,小厮早早清扫出一大片的地面,而被人忽视的地面,还是厚厚的一层的大雪。
    如今,上面竟有一排脚印,且脚印直达与后街相隔的墙上终止。
    “果然是这样!”宋朵朵笃定道:“朱老夫人被王麻子给坑了。”
    王麻子根本就是骗子,什么纯阴命格,也不过就是忽悠朱老夫人的。
    朱老夫人是病急乱投医,轻而易举就信了王麻子的话,可有心人早已经看穿了一切。
    昨夜王麻子做了法后,拿到了朱老夫人的尾款,担心其找他算账,自然早早将全部身家带上连夜逃跑了。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有人埋伏在后巷,对他痛下杀手后,抢夺他的银子!
    王麻子为了银子,枉顾周小苗的性命;如今有人为了银子,也了结了他的性命!
    宋朵朵真不知这算不算是现世报了!
    宋朵朵正往回走,刚刚的婢女寻了过来,说四位夫人已在耳房外等候。
    宋朵朵神色平静问道:“朱老夫人请王麻子做法之事,府内都有谁事先知晓?”
    婢女想了想道:“王天师每次登门与老夫人商议,老夫人一贯都是屏退左右的。所以奴婢也不知情。”
    所以知道此事的,唯有朱老夫人和王麻子两人,但这两人又有没有对外人提及过,就是个未知数了。
    喜房院子到了,宋朵朵道了声谢,婢女依言告退。
    宋朵朵这才打量着院子外站着的四位美人。
    纤瘦、小巧、五官精致。
    看来朱连山的品味独特,喜欢的女人长的都大同小异,唯一不同,也就是谁比谁高一点,谁比谁胖一点的区别。
    也许是朱连山病后对她们不如之前宠爱,所以四人的衣着发饰都不算精美华贵。
    宋朵朵与萧淮北同时在她们面前走过时,有的从始至终的小心翼翼低着头;稍微大胆一点的,也只是稍稍抬眼。
    唯有一位,在看到萧淮北后愣了两秒,后竟漏出了娇怯神情!
    宋朵朵微微挑眉:“你,跟我进来一下!”
    第14章
    吴翠莲入朱府那年十五岁。
    话说,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夏天,她跪在北崖县的街头,脖子上挂着一个卖身葬父的木牌,过往行人对她指指点点,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可那时的她一无所有,更不会在乎什么脸面,父亲已经身死两天了,夏日天热,若再不入殓,她恐是只有将自己卖入春香楼这一条路可走了。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停靠在她的面前,大腹便便的朱连山下车冲她一声口哨,并让自己抬起头来。
    就这样,她成了朱连山的第十三个姨娘。
    府内姨娘很多,吴翠莲不是最漂亮的,更不是会讨朱连山欢心的,所以她入府不久就失宠了,还被朱连山的其他的姨娘欺负。
    半年前,朱连山病倒,先前那些变着法争宠的姨娘开始为自己谋求后路。
    吴翠莲知道自己没有后路,她既不识字,也无一技之长,更不懂如何讨生活。最主要的,她没有家,离开朱府,她不知自己能去哪里。
    这就是吴翠莲的故事。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不过今日无风,大雪簌簌落下,转眼间,窗外已经是一片雪白。
    随着吴翠莲如泣如诉的声音落下,窗外与耳房同时陷入了宁谧之中。
    这几年饥一顿饱一顿的,宋朵朵的胃不太健康,跟婢女要了杯热水,取了小荷包里的枸杞和红枣片泡着喝。
    味道说不上好,不过几泡后,味道淡的也没什么滋味了。宋朵朵端起杯子后又放下,面容沉静的抬起头。
    “不识字?无一技之长?不知如何讨生活?”
    吴翠莲下意识的低下头:“……是。”
    宋朵朵淡淡道:“十三姨娘过谦了,我听着你这故事分明编的很好啊?”
    吴翠莲袖子下的手一紧,在抬头时,脸上漏出恐慌之色:“妾、妾、妾说的都是真的。”
    宋朵朵侧身懒懒倚靠着椅子扶手,语气闲闲道:“主线清晰,逻辑合理,内容生动,最主要的是……”宋朵朵突然看向屋内的几个男同志:“引人心疼。”
    以萧淮北为首的憨憨代表均是一愣,后,似被人戳破了心事般,急急四望,化解尴尬。
    吴翠莲瞳孔骤缩,再次低下头开始哽咽:“妾自知身份低贱,师爷看不惯妾……”
    宋朵朵冷言打断道:“你如果还想在朱府混饭吃,劝你别在恶心我,否则,我一定把你老底掀出来!看到时候朱老夫人怎么收拾你!”
    吴翠莲撵着帕子逝泪的手一颤,默了两秒后,泛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宋朵朵,脸上分明还是柔弱可怜的样子,就是目光冷了。
    宋朵朵嘴角微勾,冷冷与之对视:“我能让你在朱府待不下去,自然也有办法让你在朱府过的舒坦,就看十三姨娘怎么选了。”
    吴翠莲拧扯了一下帕子,还真是小瞧了这个黄毛丫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看事情倒是毒辣的很。就是不知道她说的是大话还是真有办法,她默了默,冷然道:“妾不知师爷这话何意?”
    “十三姨娘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两天朱府发生了这么多事,自然有人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听!”
    宋朵朵的语气笃定,说着,目光更加凛然:“把他和你说的,捡重点转诉一二,也许这朱连山的凶手就能浮出水面了。到那时候,我自然会替十三姨娘在朱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十三姨娘这下半辈子不也有着落了?”
    众人本就云里雾里,宋朵朵话音一落,众人越发听不懂她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了?纷纷见目光落在吴翠莲的身上。
    吴翠莲听到这,彻底清楚宋朵朵刚刚的话并不是在诓她。
    她不离开朱府,仅仅是觉得麻烦而已,这里遮风挡雨,一日三餐还有人伺候;而且朱连山又瘫了,朱老夫人虽然难缠,可她满眼身心都在自己宝贝儿子身上。
    唯一的缺点就是,下人不及从前伺候的周全,但她自有法子吃的好、用得好。只要她行事低调,朱府根本碍不着她什么,她自然也必要逃离。
    可如今却不同了,朱连山死了,朱老夫人不久之后,势必会清理她们这几个吃闲饭的女人。
    她本想借着今日问话的机会,哭哭戚戚一番,搏一搏县令大人的同情,毕竟都说这位大人心软好性子。
    何况她也不多求,妾也好,通房也好,哪怕是外室都成,只要能抱上一条可以养她的大腿,名分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
    却不想……
    被这个该死的黄毛丫头给搅和了!
    也罢,本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既然此路不通,另寻出路便是!
    吴翠莲一甩帕子,一改之前凄美柔软无依的可怜样子,身子懒懒散散的一扭:“站久了,累得慌。”
    众人:“……”这脸变的也太过突如其来了吧?
    宋朵朵思忖片刻,对萧淮北耳语两句,萧淮北便将其他人都撵了出去。
    很快,屋内只剩下了三人,宋朵朵一努下巴:“坐吧。”
    吴翠莲咯咯一笑,扭曲着身子入了座:“小师爷这察言观色的本事着实厉害。”
    吴翠莲知道的事能不能帮上宋朵朵她不知道,但若因她之言,得罪了别人可就得不偿失了。故而,她只能将她所知之事,仅对宋朵朵和萧淮北说。
    宋朵朵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也觉得有些事越多人知道,越是不妙,所以让萧淮北屏退了左右。
    “吴姑娘也是个妙人儿。”
    “那师爷想知道什么呢?”
    宋朵朵凝神片刻,道:“半年前,朱连山是被何人所害导致瘫痪的?”
    吴翠莲才要回话。就听宋朵朵淡漠又道:“吴姑娘和千万别告诉我,他是骑马摔的,这话我可不信。”
    吴翠莲怔了怔,片刻后,面上浮出笑意,只是眼神有些散,幽幽的,不知盯着何处:“听说朱老爷在世时,最宠一位姓白的姨娘。听闻这位白姨娘也很爱朱老爷,甚至在朱老爷入殓当天,殉情了。”
    结了痂的冻疮越来越痒,宋朵朵无时不刻不在摁压着痂,免去心头的烦躁,闻言,摁压的手指一顿,问:“白姨娘可有儿女?”
    吴翠莲:“有个儿子名叫白连海,听闻生的丰神俊逸,也颇有经商头脑,朱老爷十分喜欢他,甚至有让他继承家业的打算。只不过这白姨娘殉情后,这个儿子就消失不见了。”她话音顿了顿:“这个事,我只知道这么多。”
    吴翠莲这话一语双关,要么,这个儿子被朱老夫人害死了;要么,就是看势头不对,逃了。
    若是逃了,必然心中不甘,回来报复朱连山也是理所应当。
    宋朵朵想了想:“除了白连海,就无第二人可疑?”
    吴翠莲笑笑:“师爷若是这样问,那可疑的人多了。有件事,师爷恐怕还不知情。”她笑容微敛,郑重道:“其实朱连山坠马后身体还是能动的,但他睡了一觉,醒来后,突然就不能动了。而如何至此,朱老夫人至今都没有查出原由。”
    第15章
    竟然还有这么一桩事?
    按理说,自己儿子被害,朱老夫人没有必要瞒着,可她偏偏瞒下了,还瞒的很好。此举未免有些说不通啊?
    “吴姑娘怕不是在说诳语吧?”
    吴翠莲对宋朵朵的质问不气不恼,满不在乎道:“师爷不信就当我没说罢,反正朱府就是一个砌着金砖的茅坑,有人进来淘金、也有人嫌弃的丢石头。毕竟朱老爷死后,朱老夫人将他的妾室撵的撵、逼疯的逼疯。得罪的人不计其数;而朱连山除了好色外,当众欺凌弱小的事也干了不少。”
    她话音一顿,素手扶了一下发髻下垂落的流苏珠子,媚眼如丝般将眸光往萧淮北的脸上落,盯的萧淮北浑身不自在,更是频频喝茶掩饰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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