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御靠坐在紫红色的欧式单人沙发上,左手手肘抵着沙发扶手,右手轻拈着一个高脚杯,轻轻摇晃,红酒摇曳。
侍应生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修长的双手套着一副白手套,一瓶瓶昂贵的红酒在他的手中逐一经过,每一瓶酒,他似乎都可以讲出它的前世今生。
靳御似是漫不经心的听着,没有片句回应。
终于,桌上的酒全部介绍完了,侍应生恭敬地问:“先生,这些酒您还满意么?”
靳御没有应声,良久的沉默。
侍应生会意,微微欠了欠身说:“先生稍等!我这就去为您换一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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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酒室。
侍应生一边选酒,一边对同事抱怨说:“a01贵宾室的客人,我介绍了十几种酒,他一句话都没说,那张脸冷的都快结霜了!”
不想这番对白恰巧被经过的酒庄经理听了过去,经理驻足,问了一句:“客人贵姓?”
a01贵宾室是酒庄的vvip套间,能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地位必定尊贵,经理的关心无可厚非。
侍应生拧眉,应了一句:“好像是姓靳?”
酒庄经理听罢,忙吩咐说:“马上给a01的客人送去一瓶97年的拉菲!立刻!”
侍应生一愣,还未等他回应,酒庄经理几乎是飞也似地快步向a01贵宾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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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走进a01贵宾室,酒庄经理恭敬地立在靳御身前,问候说:“对不起,靳先生!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招待不周!”
侍应生高举托盘,托着一瓶97年的拉菲稳步走入,酒庄经理戴上手套,托起红酒抵在手中,对靳御说:“靳先生,这是您最喜欢的97年的拉菲,需要现在开启吗?”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是97年的拉菲?”靳御终于开口,声音醇迷。
酒庄经理的唇角荡着职业化的微笑:“您每次来酒庄,都必点这一瓶酒,拉菲的最好年份其实并不是97,我想应该是这个年份对于靳先生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酒庄经理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略带怒意的声音:“当然特殊!97年的8月是慕柒柒的生日!”
酒庄经理回身望去,见进来的人是靳晟,连忙打了一个招呼:“靳少!今晚酒庄还真是贵客迎门!”
靳晟不理,径直向靳御走了过去,质问说:“你怎么还有心情坐在这里挑酒?柒柒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靳御神情自若,也不看靳晟,轻抿了一口酒,应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靳晟走到靳御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直视着靳御说:“柒柒一旦被警方定罪,那可是要进监狱的!你就这么淡定?”
靳御这才看向靳晟,应了一句:“你是律师!”
“我是律师又怎么样?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处理麻烦了!上上一次,她故意划坏别人的车,上一次,她开车故意撞伤别人的腿,这一次,更过分,直接偷拍别人情侣做那种事情!我说你就不能管管她?再不管,这丫头早晚有一天上房揭瓦!”
靳晟一股脑的宣泄着不满。
“她做的?有证据吗?”靳御幽幽的一句。
“除了慕柒柒,你觉得谁还敢做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她划的车是保时捷!她撞得人是萧家的公子萧恺禹!这一次,她得罪的是鼎盛国际的太子爷!”
“哦!”靳御漫不经意的应了一声。
靳晟见靳御这般的态度,不禁气急:“二哥!管管你的慕柒柒!”
靳御又抿下一口酒,顿了片刻,才看向靳晟问:“那天我让你去酒吧,把她带回家,为什么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去了!”
“从你的律师所开车到潘多拉酒吧最多五分钟,你竟然没拦住她?”
“我……”靳晟有些语塞。
“为什么没有拦住她?或者说,你为什么迟到了?”
靳晟拧眉,叹了口气,应话说:“我当时正在陪客户!”
靳御凌厉的目光乘胜追进:“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陪客户,还是陪女人?”
靳晟撇了撇嘴说:“这事儿算翻篇了,行么?”
靳御探身向前,将空酒杯向桌面一按,沉声说:“这一次的事情,你要付最大的责任!柒柒最好没事,她要是有事,我先剥了你!”
说罢,靳御起身向门口走去。
酒庄经理见状,追向靳御问:“靳先生,这酒?”
靳御顿了一步,回身看向桌面,望着堆满的酒瓶,应话说:“这些酒,我都要了!找他买单!”
说罢,靳御的目光悄然盯向了坐在沙发上的靳晟。
靳晟惊讶起身,慌忙间大声说:“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门外飘来靳御的声音:“不挨一刀,你能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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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3号羁押室。
狭小的空间,五六平米的面积,木板床和蹲厕几乎就挨在一起,骚人的气味扑鼻而来。
头顶,圆形的瓦斯灯泡发着昏黄的光,因为陈旧,灯泡一闪一闪,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慕柒柒抱着双膝蜷身坐在角落,娇小的身子瑟瑟的抖着,小脸吓得惨白,眼泪干了又流,口中喃喃不停的说:“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的死和我无关!你不要来找我!”
她怕鬼,女警的恐吓犹如钟鸣一般不时的回响在她的耳际。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嘻嘻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幽暗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慕柒柒的抖动越加的厉害,她不由自主的将头深深地迈进了膝盖里。
脚步声在羁押室的门口戛然而止,慕柒柒内心的狂跳就此到达了巅峰。
接下来,是锁芯转动的声音,铁门应声而开。
几乎是同时,慕柒柒一声尖叫。
“啊!”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慕柒柒!有人来保释你了!”
慕柒柒强烈的抽泣着,听闻是有人来保释自己,这才惊魂未定的缓缓抬起头。
靳御从铁门踱步而入,慕柒柒连忙从床上跳下,逃命似的扑到了靳御的怀里,瞬间就哭成了一个泪人。
“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不管我了!”慕柒柒哽咽地说。
这一番景象,着实出乎了靳御的意料,本想着让慕柒柒关在里面,长长记性,却不想,不过才几个小时,竟把人吓成了这个样子。
靳御牢牢的把慕柒柒揉进怀里,一只手将慕柒柒的头深压在自己的心口,轻声说:“傻瓜!我怎么会不管你呢?乖!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