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们被蒙古兵围住并不是偶然。恩阳城里,他遍寻不获,正遇上昆仑派的弟子,寒暄了几句,方知东市里有一美貌姑娘寻人。然而就是这几个昆仑弟子,一路寻着他们的行迹找来,最终被蒙古兵擒获,便尽数交待。而他以为的淳朴山民,一面热情地欢迎他们住下,一面将他们的踪迹卖给了蒙古人。山河最险,人心最薄。一夜山风终究太凉,赵嫤的身子本不算康健,一下山便发了热。他心乱如麻,复带她安置于小山村中。风寒原只是小毛病,偏偏村野大夫用药不当,生生拖成了如今的模样。
已逾叁日之期。
莫声谷枯坐于门扉前,双眼密布血丝,一见便知是彻夜未眠。
他推开房门,佳人阖目安睡,若不是脸颊上飘起一层不正常的潮红,他几乎以为她不过是做了一个美梦。山野地方,条件自是不比他处,当初投宿时她亦是诸多挑剔的。然而此时,年久失修的桌椅,粗糙且打着补丁的被子,这似融着一层悠远的暗黄色,与她娇美绝丽的容色相衬着,几使他心头发酸。
她那么美,春花不可夺其色,朝霞不可夺其光。
她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生就该锦衣玉食,受众生宠爱。而不是躺在一张陈旧潮湿的木板床上,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倾袭。
长髯的中年人被拖到床前,他摸脉不过片刻,便放下手,脸色苍白如死:“姑娘脉象已呈离散之态,是我无能……”莫声谷哪里肯信,一把推开他,脱下外衫,将赵嫤抱起,只觉怀中人浑似火炉般滚烫。莫声谷平生第一次这么恨,恨到唇齿间几乎渗出鲜血来。他恨,恨这个山野大夫愚昧无知,拿人命当儿戏,更恨自己轻言轻信,枉送了她的性命。中年人感觉这个青年侠客的目光几乎寸寸如刀割,良久,他甚至以为这人会拔剑杀了他。最终莫声谷只是抱着赵嫤离开了此处,至少,她应当死在她欢喜的风铃花下。
待莫声谷走后,中年人方撑起发软的双腿,庆幸着逃过一劫。突然,一道剑光惊鸿,不带半滴血珠。中年人终于捂着脖子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赵嫤醒在一片花树氤氲间。她隐约觉得五脏六腑烧得厉害,浑身热气挥发不出,更使不上半分力,难受极了。
她半醒半睡,睁开了双眸,便见着莫声谷坐在自己身侧。她喃喃道:“热,好热,声谷,阿谷,我难受……”她一面说着,一面拉扯着自己的衣襟。他本是为她悬心不已,见得如此情形,难免被诱惑。她恍如朝露芙蓉的面容上晕开浓艳的绯红色,更随着动作,露出小半雪色肌肤和一角香妃色的肚兜来。他几乎被蛊惑般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她觉察到一丝清凉,一时贪恋,遂轻轻蹭了蹭。而后仍觉不足,更伸出香舌来舔舐一番。莫声谷只觉手心被舔之处好似起了火,这火随血液流动至全身上下,烧得他不甚清明。他不是懵懂不知事的少年郎,纵使自小上山修道,清心寡欲,亦少不了微末处的一知半解。
他想,不,他再没有心思去想。他开始与她唇齿交缠,她渴望从他的口中获得一丝清凉,他亦将自己欲诉不得的情愫尽数交托于这个吻中。
然而不够,小腹下传来的火热激起了他作为男人的本能。他抓住她作乱的手,极快地解开她的衣带。桃红的合欢花大朵大朵地盛放在她的肚兜上,他却无心欣赏,只一把抓去,那两座堆脂玉峰便展露无遗。他恋栈此等风景,但欲念实在难平,遂又解开了她的下裙。
那一方桃源早已滴水涟涟,更无一根杂毛,竟是个天生的白虎。莫声谷一知半解,只解开束缚,找准洞口便要一蹴而就。
赵嫤被突然的痛楚刺醒,正逢莫声谷的阳物已插入小半寸,因着太紧而进退不得。她心下暗暗叫苦,白虎天生欲念颇强,她虽守得室女身,又精研过房中秘术,到底年纪浅薄,受不住这等壮年男子。她俯上身去亲他,在他后背抓出一道痕迹来:“阿谷,好疼,你慢些。”
莫声谷受这疼痛一激,方清明许多,遂略略抽回些许,再一鼓作气而进。赵嫤不料他动作如此之快,一时只觉承受不住,半个身子都瘫软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勾引他,哪里料得他竟如此生猛,她一向最是娇气,索性就这般低泣起来。莫声谷对她已是爱极,听得这哭声,纵有滔天欲火,亦冷却下来。
他将她整个身子纳入怀中,也顾不得下身还连在一处,便道:“阿嫤,你可是痛得厉害?都怪我不好,昏了头。”原来莫声谷心如死灰,只想带着赵嫤去找风铃花,待安置好她,再回师门禀报,将这条命赔给她。谁知绝处逢生,他遇上一位少年公子,自称祖传有一丸起死回生的神药,可赠予他。他原本也只是试试,如今却见赵嫤脸上犹带着情动的绯红,双眸明光耀耀,端已无性命之虞。赵嫤听得他这番描述,却是暗地蹙紧了眉头。若依他所言,那个赠药的人,竟是岳陵歌。岳陵歌其人一向信奉观棋不语真君子,怎会在这一环插手?赵嫤想不明白,只那药性一发出来,她便不及想那许多。
她泪眼汪汪地看向他:“阿谷,我痛。”尚不等莫声谷怜惜她,便见她素手摆动,即将他的上衣剥了个干净,“分明是我喜欢阿谷的,怎么只叫阿谷逞威风?”
莫声谷哭笑不得,一时又爱又怜:“阿嫤,你不曾舍我而去,我真是欢喜。”说着说着,他不禁抚上面上伤痕,言语里低沉起来,“你恨不恨我?我这般强占了你,又……”他原是不在乎容貌之人,可遇上她,便无心判了自己太多过错。若不是那个梦,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发现,他爱她,更自卑而不能爱她。
赵嫤一时愣住,随即笑将起来。她本就是世间绝色,因病虽显憔悴,反增几分楚楚之姿:“阿谷,你怎会这么想?”她吻上他右脸的伤痕,时日不久,那伤口不过初初结了疤。受得亲吻,他只觉一股麻痒自伤疤直颤入心底。随有她婉转的声线在耳侧回旋:“这道伤痕,见证着你我定情之时。它越深,我便爱你越深。”莫声谷激荡的心潮终平复下来,千言万语,再难铺陈他此刻的心情。他从不知,在爱恋中忽高忽低的心绪,竟比生死搏斗来得更为惊心动魄。好在,这一刻,情意相通,可许白头。
两人互许衷情,更觉爱火炽烈。这一番巫山云雨,颠鸾倒凤,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