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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理论和实际总是有些差别的,两人虽然心里门儿清,手上却实在做不到。两个青壮年拼尽全力的力量,按说尚能撑一会,奈何生活就是如此喜欢搞人,充满了负面的变数。
    门板在他们手里脆弱得像块泡沫塑料。女孩A很快在另一侧也打了个洞,手上血迹未干,沾满了木屑,直直伸了进来。
    ……不要的手别扔,裹上木屑炸至金黄,隔壁桥桥都吓哭了。
    这下两人是真的撑不住了。
    蓝春桥脸都憋红了,手臂抖个不停,说不清是因为力竭还是因为害怕。
    高述看了他一眼,咬牙道,“我数一二三,咱俩一块松手吧。”
    两个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再硬撑下去就要被文件柜压平了,真到那时候连跑都来不及。
    蓝春桥点了点头。
    高述:“一,二,三——放!”
    两人同时松手的瞬间,文件柜重重砸下,尘土飞扬中,整扇门化为木头碎片,劈头盖脸砸了两人一身。
    灰尘呛得高述猛烈咳嗽起来,他一把抓起事先藏好的一只花瓶,跌跌撞撞往里间退,直到脊背撞上墙,挤出眼睛里的生理性泪水,才睁开了眼睛。
    他和蓝春桥已经退到里间小门的两侧,隔着一个倒下的柜子,跟两个怪物沉默对峙。
    蓝春桥抖抖索索地靠到他身侧,“兄……兄弟,怎么办?”
    他的年龄其实比蓝春桥还小几岁,按说这句话应该是他的台词。但旁人依靠他,他便只能依靠自己,高述苦笑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出奇冷静下来,“现在也只能相信学姐了,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一门之隔,尹雾诗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她的底牌真的能扭转局面吗?
    高述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只希望自己死的时候不要太痛苦。
    两只怪物缓缓向他们靠近,男孩C阴恻恻地笑起来:“我知道你们是三个人……还有一个呢?”
    高述沉默着攥紧了手里的花瓶。
    要是能一下打爆头,说不定还有点生机,从哪边下手比较好呢……
    得避开对方的手骨,否则那手一抓可能直接抓爆他的武器。要不还是直接往上冲,打个出其不意?
    腐尸的恶臭占据了他的呼吸,身侧蓝春桥控制不住地往他这边偏——
    男孩C:“啊,我知道了!躲在里面了是吧,我倒要看看……”
    他话音刚落,头顶的广播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眼保健操,现在开始。”
    在场的四个,不管是人是鬼,都吓得一激灵。
    ——什么玩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间的门已经开了,尹教导主任靠在里间的门框上,语气从容,态度嚣张,淡定接上了男孩C没说完的话:“看什么看?”
    广播温柔的播音腔无缝衔接:“闭~眼。”
    高述:???
    蓝春桥:??????
    两个小朋友“刷”的一下,脸都白了。
    你这完全就离谱你听见了吗尹雾诗!!!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这落在耳中完全没有什么威慑力的、轻飘飘的指示,却让两个怪物对视了一眼,表情显得异常扭曲。
    他们的动作里明显带着对抗,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迫他们按照指示行动,但最终还是被镇压,不得不闭上眼睛。
    广播里轻柔的女声还在继续,不知道为什么,高述总觉得从中听出了微妙的……嘲讽。
    “第一节,按揉耳垂眼穴,脚趾抓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男孩C的造型比较别致,右脸还好,左半张脸上肌肉所剩无几,甚至能看到内部骨骼。眶周的眼轮匝肌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左眼露出吓人的眼眶,白骨的圆洞里安放着一颗浑浊的眼珠子。
    烂成这样,眼睑当然也没有了,出于不可抗力,这只眼实在闭不上,他只能一边做操一边把那只眼瞪得溜圆,用刻毒的眼神在始作俑者身上反复凌迟。
    高述:“……”
    吓得他花瓶都掉了。
    “就会傻站着,不知道现在该干啥是不是?”
    面对两个怪物现场表演眼保健操.avi的绝妙场面,万恶之源靠着门框,脸上没有一丝惊诧,在蓝春桥头顶重重拍了一巴掌,拍得他一缩脖子,“养你不如养块叉烧。”
    蓝叉烧劫后余生,后怕得说不出话,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姐。
    尹雾诗没好气:“去啊!你还真想看他们表演轮刮眼眶是怎么的?”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轮刮眼眶,每一下都刮在眼眶上的那种,开胃健脾,看完饭都能多吃三碗。
    高述混沌成一团浆糊的脑子终于捋出了些头绪:就算是现在,已经开启了所谓的科目二,变成了这副尊容的怪物们,依然是这所小学的在读学生,还是要遵守学校制度。
    也就是说——
    就算上一秒正在吃人,下一秒广播响起,也要老老实实做眼保健操。
    高述无语凝噎。
    他是没想到还能这么玩。他还是年轻,不仅年轻,还天真,不知道所有系统馈赠的礼物,虽然暗中标好了价格,但在尹总面前,都是白给。
    ……总之现在的心情就是复杂,非常复杂。
    百感交集的高述看蓝春桥在那边小心翼翼溜达着不敢动手,决定过去帮他。
    高述在女孩A的肩上轻轻一拍,她肿胀的身体像是瞬间放气的轮胎,一下子就扁了,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成了一张画风狰狞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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