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立刻启动汽车,然后缓慢的行驶在已经下了厚厚一层雪的小路上,恰好半个小时赶到了市中心的公寓。
周斯衍付了车钱,然后下车径直走进公寓。
站在电梯里,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跟出租车司机借来的螺丝刀,然后深吸一口气。
直到电梯到达二十八层,这才走了下去。
公寓的大门紧闭着,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周斯衍缓步走出电梯,却在转身的时候陡然听到身后楼梯间的防火门好像动了一下。
他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走向公寓的大门,输入密码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因为下雪公寓里显得有些阴暗,周斯衍忍不住伸手打开客厅的灯,刹那间整个房间都亮了。
只是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有些过分。
周斯衍下意思清了清嗓子,关上房门然后走了进去,直到他走到卧室门门口的时候,才隐约听到了男人喘息的声音。
周斯衍忍不住笑了,随后径直将虚掩的房门推开,视线立刻被房间里的血迹镇住了。
而此时一个女人的身影也闯进了周斯衍的视线。
乔安沁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衣,好几处都被血染红了,扣子歪七扭八的扣在一起,显然是匆忙间穿在身上的。
周斯衍彻底愣住了,那一刻他甚至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此时乔安沁却背靠着窗户看着站在卧室门口的周斯衍,凄然一笑说道:“半个小时,挺准时的。”
然而周斯衍在短暂的吃惊过之后立刻化为愤怒,对着乔安沁吼道。
“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你杀得人是谁?那可是顾清扬!顾家的人!”
“那又怎样?周斯衍他说,是你把我送给他了,是真的吗?”
“不然呢!乔安沁,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只要你还有一点用处,我就不会亏待你!”
“所以……顾清扬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男人也是他对吗?”
乔安沁的声音都哑了,她手里拎着一把正往下滴血的刀,因为怒吼水果刀也随着她的怒吼不断的抖动。
周斯衍看在眼里,眉头一皱。
此刻的他才突然意识到乔安沁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没有回应乔安沁的质问,便连忙走到了顾清扬的面前。
走近了周斯衍才发现,顾清扬原来还没死,因为疼痛正用力的大口大口喘息着,身上的裤子早已经被鲜血浸湿了。
周斯衍看到这里,没来由的咽了咽喉咙,然后视线连忙在地上四处查看,想要找到顾清扬被割掉的东西。
可无论他怎么找都没能找到,乔安沁却不知何时悄然走到了他的身边,猛地蹲下身子,然后诡异一笑对着周斯衍问道。
“你找什么呢?”
“你!”周斯衍被这样的乔安沁吓了一跳,有些畏忌的看了眼乔安沁手里的水果刀,然后说道。
“你说呢?乔安沁,等我回来再给你算账!”周斯衍没敢继续刺激乔安沁而是压低了声音继续问道。
“你扔哪了?”
乔安沁闻言,眼睛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周斯衍,就这么过了足足三十秒,终于笑吟吟的低声说道。
“哦!你说他那个东西啊!我扔了……扔进马桶了。还有……去医院别忘了给他洗洗胃,你们给我准备的东西我一不小心全让他吃了。不会……死人吧!”
如果说以前的乔安沁只是有些趾高气扬,让人厌恶,那么现在的乔安沁就是一个魔鬼,一言一行都会让人心底发寒。
周斯衍在听到乔安沁说扔了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大,一直到乔安沁把话说完,这才戒备的一把抓住乔安沁的胳膊问道。
“扔了?扔哪了?”
乔安沁却在这时猛地甩开周斯衍的胳膊,然后起身走向大床,坐在床沿上看了眼洗手间。
“马桶啊!已经被我冲进马桶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周斯衍,你以为我没了乔家就是一块破抹布,随便你玩弄,随便你扔吗?”
乔安沁的眼底射出一抹寒光,直接把手里的水果刀插进床垫,随即笑着继续说道。
“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乔安沁都不是你能随意玩弄的!你给我等着,只要我不死,你们都别想好过。”
说完这句,她便径直起身走到卧室的衣帽间,从里面拿出一件男士的羊毛大衣当着周斯衍的面穿上,然后就这么赤着脚走出了卧室。
周斯衍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乔安沁这疯子的话,见水果已经不在乔安沁手上,便没了顾忌立刻背上已经昏迷不醒的顾清扬径直冲出了公寓。
走出公寓的时候,周斯衍又愣了一下。
他疑惑得扫了眼没有启动的电梯还有空空当当的走廊,心里忍不住狐疑,然后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楼梯间。
明明乔安沁是在他之前走出来的,怎么没坐电梯人就不见了,正犹豫的时候,周斯衍的眼角瞥见身后一连串的血迹。
背上的人虽然昏过去了,但显然血还没有止住。
继续这么耽搁下去,估计等不到医院顾清扬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一旦顾清扬因他而死,估计整个顾家都会和他拼命。
一想到顾建奇魄力还有余温尚在,周斯衍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再不敢迟疑连忙按下电梯,快速的冲了进去。
就在电梯关闭的一瞬间,楼梯间的防火门便被人一把拉开。
刚才冲出公寓的乔安沁就像被人抽去骨头一样,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不知是生是死。
紧接着就在乔安沁倒地的位置,一个黑色的人影快速的走出了楼梯间。
她先是四下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这才拖着乔安沁一点一点的挪进了周斯衍忘了关门的公寓,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
黑影的视线快速在公寓里扫视一圈,然后把地上的乔安沁扶到餐厅的椅子上, 用绳子死死地绑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黑影这才叹了口,然后摘下口罩和头上黑色的帽子,一头漆黑的头发立刻散落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