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丽、远山含翠,绿叶浓荫之下,野花处处,生趣盎然。
黑衣剑客走在前头,腰间挂着的鬼面具随着他的走动时不时摇晃一二,一头墨发高高扎起,还有背在身后的漆黑古剑,整个人都显得意气潇洒。
他身后则跟着一名少女,做明艳打扮,唇红齿白,清眸流盼,此刻面上尽是疲惫倦色,她挥动长袖,便将长裙提起。
“我们都走了三天了。”
“什么时候才能到懿州啊.....”
“好无聊呀,除了树就是草的,刺客哥哥你也说几句话嘛。”
.....
听着那喋喋不休的声音,叶琢微微蹙眉:“安静点。”
她之前不经意间露出来一个玉佩。
是楚家的。
他带着楚茶在身边的本意,也只是想介入楚太傅被诬陷一案中去收集证据,然后让她这个太傅之女出面为楚家洗清冤屈,同时让高相永无翻身之地罢了。
可她实在是太吵了,还娇气。
没日没夜地折磨他耳朵也就罢了,还耽误行程,不过走几步就累得不行,然后提出要休息。
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
他们若想前往懿州查案,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见那少年一点情面也不给的让她闭嘴,楚茶有些不满地撅起红唇。
可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提起长裙就追上去,眸亮如珠地盯着叶琢瞧:“刺客哥哥,你怎么不戴面具了?”
叶琢:“......”
看着那无波无澜继续走着的少年,楚茶有些不满地晃了晃他的衣角:“你说嘛,为什么不戴面具?是不是也觉得这个鬼面具太丑了?”
叶琢将衣角抽出来,淡淡开口:“不杀人,为何要戴面具。”
那少女恍然大悟,呆呆道:“也是哦...不然别人看着你的面具,就知道你是那个江湖榜单上第一的杀手了。”
“不过,你做这一行的话,是不是要结下很多梁子呀?”
“仇家是不是遍地都是?”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
等好不容易挨到太阳落山,前面的黑衣少年才算是停下。
楚茶知道。
自己这算是又活过来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
楚茶舒服地叹慰一声,就姿态不优雅地躺在了树根上,时不时捏一捏自己的肩膀、胳膊,大腿什么的,而叶琢则去抓今天的晚餐。
大约一刻钟,他就回来了。
还带着两条插在树枝上的大白鱼。
叶琢动作熟练地将大白鱼处理干净后,就架起火堆放在上面烤,等两面都泛起金黄之后,就有淡淡的香味儿传来。
他将其中一串递给楚茶。
“谢谢哥哥。”楚茶乖巧地蹲在火堆旁边,一边吃一边夸赞着:“哥哥简直太厉害了,好像没有你不会的事情诶。”
“自从遇着你,人家心里的小鹿都开始脑震荡了啦。”
叶琢:“......”
见那少年不说话,楚茶也习以为常,开始认认真真地吃起烤鱼。
不愧是小反派!
区区一条烤鱼,都能做得如此美味。
等她吃完,天色已然全黑,今晚的夜色一般,月明星稀,无甚好看。而小反派已经抱着剑背靠树干休息去了。
楚茶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磨蹭过去,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
“刺客哥哥,我有一些感情上的问题想要请教你诶,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我。”她软软开口。
不料那少年眼帘都没掀开,就冷声回复:“帮不了。”
“哥哥,我好冷嘛。”
“哦。”
“人家是女孩子,很柔弱的,要是不小心感冒惹,明天也会耽误行程的诶。”
“自己找个地方取暖。”
“人家找到了呀。”楚茶傻笑着,一双扑闪扑闪的杏眸弯成月牙,那可爱的模样简直爱煞众人:“我觉得哥哥就挺暖和的。”
叶琢将胳膊从她的怀里抽出来,就旋身上了树梢,倚在上面重新睡觉。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站在大树下的小姑娘顿时面露委屈,慢慢握紧拳头.....
该死的。
她这么可爱,可恶的男人居然视若无睹!
不识货不识货不识货!
简直混蛋!
楚茶气得跺脚,她扒拉着长裙就怒气冲冲地寻了个树根处侧卧着,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整天都不要搭理他。
**
清晨。
声声鸟叫伴着阳光穿过枝梢,落在树根处一个红裙少女的面颊上。她睡得很是香甜,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趋势。
叶琢用剑鞘戳了戳她:“醒醒,起来赶路。”
那小姑娘睡得双颊微红,她软绵绵地抬起手将剑鞘扒开,嘟囔着:
“别闹....”
依旧没有醒来的趋势。
叶琢微微蹙眉,将长剑背在身后,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子,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扛在肩上直接就走。
楚茶被颠醒了,看着颠倒过来的地面,连忙拍打叶琢:“喂....人家是女孩子,哥哥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快放我下来啊!”
“安静点,你有些吵。”
“可是你这样扛着我很不舒服啊,我觉得你可以换一种方式的,比如背着我、抱着我之类的。”
“麻烦,闭嘴。”
......
他们走了一会,就瞧见了官道,以及不远处的城门。
上面写着:懿州。
这里,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半年前,因为懿州之地自然条件着实太差,常有灾害也就罢了,却偏偏富的富死,穷的穷死。
所以楚太傅上书请求在懿州重开捐监。所为捐监为何意,即商人、百姓捐出一定粮食给官府,从而换取监生的身份。
有了监生身份之后就可以参加乡试。
所以那些无法参与科考的富裕商人们,便以钱财来换取监生的身份。
而那些换来的钱财并没有充国库,而是放在懿州的郡守那里,用以在懿州再次发生灾害之时,能够及时地拨下赈灾款项。
可后来,懿州灾难发生,款项却迟迟没有拨下去。
皇帝陛下震怒,下旨彻查,却发现种种证据指明,那些款项都被懿州的郡守私吞了。随之郡守又指认楚太傅是主谋,所以这二人都被斩首示众,抄家充公。
但那些款项。
直到半年过去也始终没有找到。
但叶琢却是有所发现的,十年前叶家被灭满门,他侥幸逃出,便一直在私底探查高相的行踪,让他发现高相与懿州这一片的上下各级官员相处甚密,多有书信往来。
这懿州新上任的郡守也许可以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