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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请成功的话,能赶上岛国秋季开学,两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另找别人代管幼儿园辅导班也来得及。
    颜家明是真的懵圈了,玩真的啊?为什么啊?
    “是不是……咱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男神只能这么想这么问。
    田阳聪又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来,转换话题:“先吃饭,牟康还没吃饱呢。”
    她自己也没吃饱,不停的在吃,还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空的心慌。
    做姐姐姐夫的也终于看出不对劲儿了,田来男再不敢多说话,跟着照应颜家明:“对哈,吃饭吃饭,你姐夫做的狮子头味儿最正……”
    刚刚遭遇感情危机的十八周岁小伙子,哪有这么深的城府,还做得到正常吃饭?
    喉头都哽了,眼圈儿也红了,强忍着没掉下眼泪来,讷讷说出一句挣扎的话来:“我也去……”
    餐桌骤然安静,牟辉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知道自家妹妹不正常,原来不这么笑,也不这么冷淡,她说:“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冷静两年,所以,麻烦你距离我远些。天高水长,我们各凭心意就好。”
    餐桌上的气氛降至冰点,连活泼好动的牟康都钻到了母亲怀里去,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小姨,眼神里有一丝丝恐惧。
    这样轻笑着甩冷刀子的小姨,好可怕。
    田阳聪率先放了筷子,站起来,又笑:“姐,姐夫,我先回幼儿园,等申请批下来我再通知你们。”
    恋人吵架,确实不适宜在亲戚家,即便亲戚住的是自家的房子。
    颜家明也站起来,忍着泪花儿对牟辉的方向点头,一言不发跟在田阳聪身后。
    总要吵一场的吧?
    牟辉抱着九斤只站了站,田来男追出来嘱咐:“俩人有啥事好好说开,别拧着……”
    此刻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随口把妹妹出国的消息捅出来了,最起码要等吃饱饭以后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姐你回去吧。”
    田阳聪直通通出了单元门上车,启动,扬长而去。
    颜家明一跺脚,返回对门取车钥匙也上了赛弗冲出去。
    田来男:“到底是咋的啦啊?难不成闹分手?”
    别说她不清楚内幕,当事人还有个是懵懂的呢。
    牟辉抱着九斤站到了老婆身后,一脸兴味儿的说:“你别瞎担心,他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哪儿就这么容易分手?再说了,就他俩之间那些算不清楚的账,想分也分不了!”
    确实,是一笔糊涂账。
    牟姐夫是站在商人的角度分析的,在餐桌上田阳聪还打算把事业通盘交给颜家明打理呢,这证明俩人还会继续分不清算不明糊涂账。
    只要财产分割不清楚,感情就断不了。
    至于小恋人之间闹点小矛盾,正常,说不定还可以当成小情趣促进感情呢。
    牟姐夫分析的很理性,只可惜,田阳聪的主意拿定了,再不可能更改。
    吉普之星与赛弗一前一后停靠在江边,刚下过一场小雨,晚风清凉,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在朦胧的路灯下泛着晶莹的水光。
    江心依旧有船只航行,桅杆上的灯光若隐若现,远远地有喧嚣声起,又消无。
    世界是安静的,人也没理由烦躁。
    一个驾驶座,一个副驾驶座,两扇大开的车窗。
    “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我做错了什么吗?你总得说清楚。”
    吉普之星上的英俊少年在追问。
    死也得死个明白。
    “我没有不高兴。”田阳聪也想好好说话,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有钱傍身,任何时候都可以顺从心意离开或回来,她不是离开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反面教材。
    “我没有不高兴,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很正常。我只是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产生了疑惑,我想看一看,如果远距离分开两年,感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田阳聪调整了座椅,双手垫在后脑勺儿下,身子后仰,舒舒服服的翘起两条腿,叠放在方向盘上。
    很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
    不需要再忌讳自己的形象完美不完美,配不配得上男神。
    不需要再每日里杞人忧天等待男神暴露出花花本色。
    多么好。
    “你是不是还在意在学校里我跟别的女生来往?你知道的,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男女同学之间,学生会成员之间平时聚个餐唱个歌跳个舞看个电影什么的很正常……”
    颜家明据理力争,真的很正常。
    田阳聪把脸侧向窗外,晚风轻拂面颊,长发一绺被吹至鼻尖儿,微痒。
    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多大起伏:“是啊,我知道。在国内男女同学一起聚餐唱歌很正常,有的国家陌生人还可以互吻做正常社交礼仪呢,都说明不了什么。”
    “那你还生气?”
    “我不是生你的气。”田阳聪又笑了,自嘲的笑,“我是生自己的气呢。这几年努力生活,自以为坚强独立还沾沾自喜。今天忽然明白了,其实,我从来没有独立过。我对你的要求太高,恰恰说明我始终在患得患失。我表现的越优秀,恰恰说明我始终在自卑的泥潭里拔不出身来。”
    “所以,我需要把自己放逐到遥远的地方,去寻求真正的独立,精神上的独立。”
    那样,你,就不会再伤害到我了。
    两颗泪珠,缓缓滚落发际,无声无息。
    挣扎两辈子,求得无非是光鲜亮丽的活着,不卑微不自贱。
    现在,唯一能令田阳聪看到自己卑微的一面的,只有颜家明。
    张爱玲描述的感情:爱一个人,可以变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的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恰恰,是田阳聪最不愿意成为的样子。
    “所以,不要争吵,不要互相指责,不必暴露出彼此丑陋的一面。”
    田阳聪说完这几句话,再不肯出声。
    颜家明静默良久,留下一句:“都依着你。你早回去,我去辅导班……”
    车门打开,又关上。
    世界再次安静,江风依旧清凉。
    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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