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太太瞪过来,连一向宠自己的侯爷也一脸寒冰,苏姨娘吓得身子一颤,狠狠瞪了眼南宫婳,眼色一转,忙道:“老太太明鉴,刚才府里宾客众多,我怎么敢把家丑当众说出来,我原想等宾客们走了再说,没想到珏儿就被大小姐推下荷池,这么多事情接踵而来,我一时没顾上。”
苏姨娘这么一说,老太太更是一脸憋闷,家丑家丑,这事都当着世子的面捅出来了,还不够出丑么?
老太太脸色很难看,挑眉怒道:“你的意思是我这老太太冤枉你了?死人的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就死个奴才,往大了说,人家还以为我侯府刻薄,随随便便就死人。要是连累了老爷的爵位和官声,你就是有一千条命也不够赔。喜妈妈,圆荷死多久了?”
喜妈妈一听,忙一脸虔诚的抬眸道:“回老太太,圆荷不是侯府的丫头,死了约有一个时辰,而且……所有官家小姐都看到了!”
“荒唐!”老太太一听,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乌黑的双眸嵌着浓浓冷光,朝苏姨娘冷声斥道:“苏氏,老爷宠你,把府里事务交给你打理,让你暂代主母之职,如今竟当着这么多官家小姐的面死了丫头,丢我侯府脸面不说,还让人觉得晦气!人死了足足一个时辰你都没想告诉我,难不成你想瞒我这老太太瞒到死?”
“母亲息怒,绣月,还不快给母亲认错?”南宫昊天虽然宠爱这位美娇娘,可这个时代极其重视孝道,家里老一辈的最大,如今世子在这,更不能让他看笑话,忙阻止苏姨娘继续惹恼老太太。
“妾身整日为侯府劳心劳力,做牛做马,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如今被老太太误会,妾身更是难受,老爷说妾身错了,妾身就错了吧。”苏姨娘嘴里认错,样子却一副吃大亏的模样,看得老太太更是愤怒。
南宫婳知道老太太爱面子,见祁翊也微微转过眸佯装喝茶,知道肯定是他与父亲聊天的时候,南宫珏没大没小的冲进来,现在他也不好起辞离开,不然弄得不清不楚的更不好。偏生苏姨娘又不饶人,老太太恐怕肺都要气炸。
想到这里,南宫婳忙看向老太太,小声的道:“祖母,现在时间不早了,您身子骨本就不大好,要不要先歇息一下?”
老太太正觉得在世子面前没脸,想将这事先拂过去,等世子走了再审,没想到苏姨娘不依不饶,她只好硬着头皮,又不好发火,如今南宫婳提出让她休息,正好给她解了围,她立即觉得,果然是嫡出的大小姐,思考事情周全得体,懂得顾全侯府颜面,哪像苏姨娘那没脸的妾大吵大闹,闹得鸡飞狗跳的。
苏姨娘一听更不乐意了,南宫婳摆明想压过此事,怎么可能?女儿无端受辱,她断然不会就此罢休,当即,她恨恨看向南宫婳,拿出张手帕沾泪,梨花带泪的道:“大小姐欺负完珏儿就想走,根本是做贼心虚,我知道老太太原就不待见我,可今天珏儿差点没命,老太太不能一走了之将这事盖过去,而且,大小姐和陆公子的事,只有她们清楚,说不定珏儿知道些什么,被人家合谋灭口!”
苏姨娘的话惊起一池锦鲤,祁翊嘴角冰冷的勾起,本想离开,突然,他想留下来看看戏,暂时不想走了。
郑芯蕾一脸的得意,脸上尽是讽刺的冷笑,刚才这大小姐给自己耍派头,如今遇到苏姨娘,活该她遭罪!
“合谋灭口!苏姨娘好大的胆子,把陆公子都牵了进来,你倒是说说,他怎么与婳儿图谋灭口了?”老太太满脸愠色,她想压的事,苏姨娘拼命和她抬,看来,苏姨娘是扛定她了!
南宫婳眼角迅速瞟了苏姨娘一眼,前世老太太就最讨厌苏姨娘,无奈父亲宠她,府里四处都是她的人,连老太太都拿她没办法,所以一抓着苏姨娘的把柄,老太太就会紧追不放。
老太太最重视府里子女的品行,忌讳姐妹间明争我斗,不喜欢别人拿嫡庶之分说话,欣赏有才之人,虽然她很讨厌狐媚子气的苏姨娘,但却宠爱琴棋书画皆通的南宫珏和唯一的孙子南宫枫,前世老太太和她就不亲近,她老实木讷,不懂得讨好老太太,吃了太多亏,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苏姨娘冷哼一声,恨恨剜了南宫婳一眼,道:“当时我也不在,我只是听旁人说,那丫头拿了只香包给婳儿,说陆少卿约婳儿见面,还说两人早在城隍庙私订终生,后面陆少卿还当着众小姐的面从墙上跳了下来,爬上墙头偷红杏,大家都瞧见的事,老太太还替她遮掩什么?”
苏姨娘说到这里,老太太和南宫昊天顿时打了个激灵,南宫昊天冷冷盯着南宫婳,不可置信的道:“婳儿,可有此事?”
南宫婳忙仰头,冰眸清澈,一脸正气的反驳道:“我一向敬重姨娘,没想到,身为内院当家的姨娘,连这种流言蜚语都不会制止,任其蔓延扩展,最重要的是,姨娘连流言真假都不会分辨,跟着别人瞎起哄,不正着了别人的道?我们侯府的人应该团结,遇事应该互相信任,而不是落井下石,古往今来,那些破败的大户人家,哪家不是内讧才破败的?姨娘心里究竟有没有侯府?而且,我根本不认识陆少卿,怎么会和他苟且?圆荷说话前后矛盾,她栽赃我之后,又说是珏妹妹吩咐的,如果圆荷说我与人有私情是真,那她说珏妹妹指使她栽赃我也是真的?”